便也开口来骂:“何以这护城河这么浅?”
娄敏中皱眉来答:“杭州从非战地,官员怠政懒政,杭州周近水道密布,又并不积水,所以年久失修……”
护城河,本就是人工河,若是保证河道宽而深,就得保持每年都要进行清淤工作,显然,大宋的官员,没有做到这一点。
方天定便又来说:“入城两个月之久,怎么无人想过要拓宽深挖护城河道?”
娄敏中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比如众人都只想着去抢掠享乐。
但这个的核心,其实是头前所有人都没有想过百万“永乐”大军,会止步在杭州城这个地方。
看着城外官军在填河,看着城外那一座座慢慢高耸而起的云梯车……
方天定又问一语:“难道就这般看着宋贼填河道,造军械?难道就没有反制之法?”
有吗?
娄敏中左右看了看,其实没有。
方天定接着问:“宋贼如此大张旗鼓有恃无恐,岂不是我等无能?谁人出城,便是把这些填河之人杀伤一番,便是往后,他们便不敢如此大张旗鼓了!”
娄敏中立马开口:“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嗯?”方天定眼神一横。
“殿下,你看那里?每每填河,便是宋贼在不远处总有一彪骑兵巡视,那骑兵来去驰骋极快,一旦派人出城,怕是……”
娄敏中无奈不已,这对手,着实想得过于周到,一旦把城门洞里的土石挖开,打开城门去,只待那骑兵冲来,怕是城门再也关不上了。
方天定急在心头,又道:“那就射,射他们!”
娄敏中还是摇头……但也不语……
射?射不过,那宋军强弓硬弩,床子弩八牛弩……还有大石砲,一旦起对射之局,城头上立马一片狼藉……
娄敏中无奈不已,有一种无力之感。
他本是一个极好的谋士,一个极好的智囊,他很聪明,所以在方腊这个团体里,地位也极高。
真正揭竿而起之后,一直以来也是顺风顺水,智计百出,无一不成。
而今,他也算是长见识了,只是这见识长得有些苦涩,原来,一切的智计,在某种实力差距之中,会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娄敏中不答话语,方天定泄了几番之后,自己也偃旗息鼓了,只问:“这几日连续派人去求援,到底这些人有没有把情况带到父亲之处?”
“那定是带到了!”娄敏中连连点头,这一点,他笃定非常。
“怎的还不见父亲派人马来援?”方天定如此来问,便是头前有过定计,一旦宋军攻城,定会有援军出现在周近,让宋军不敢全力进攻。
宋军看这情况,要不得多久,就真的要全面攻城了,此时援军还没有影子,城中之人心军心,怕也是要开始浮躁不安了。
“不急不急,太子放心,援军必至!”娄敏中也是笃定之语,圣公再如何,不救旁人可以,亲儿子岂能不救?
杭州战略之所在也,以往不觉得,而今再看,杭州一失,不仅仅是失去一座大城,也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真正的立足之地,更是会大失人心军心,这种失去,那是不可逆的,一去不复返……
百万之军,定是……成也杭州,败也杭州。
当初,各路大军来,从者无数,一批一批的人日夜来投,就是因为都看着杭州城,都知道打下杭州,必然局势大成,钱粮之物,数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时候,这就是人心军心。杭州失了,道理也是一样,杭州才是两浙之中心,良田无数,工商业达非常,这里是基业所在,基业没了,一切都没了。
要问,何以圣公方腊不亲自坐镇杭州?
许多人心中其实有一句话,圣公,非雄主之姿也!
方天定在等父亲援军……
苏武,也在等方腊援军,围点打援之策,就是攻心之策,一旦歼灭杭州援军,杭州城内,必然军心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