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显瑜,本王曾敬重你是饱学之士,倘若你做本王身边得意之臣,辅佐柔伊与东辰大计,岂不是两全其美?”
“呵,”曾显瑜想也不想便冷笑一声,沉声道:“懦夫之策只会害了国之根本,大王被东辰妖姬迷了心神,竟妄图改动柔伊百年来的国策传统,这天下,唯有悍将逐鹿方能改变现状。”
“王上还是早日打消与东辰修好之策,让我柔伊铁汉将士们与东辰的残弱之将打上一打!彰显我柔伊兵力!”
他双眼猩红,两手抓着铁栏。
周遭兵卒听了,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却无一人敢吭声。
良久,魏时崇掀眼,睨着他道出一句:“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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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宴在即,柔伊却未有过此佳节的习俗,因此,请柬从宫里送入各个勋爵人家府中时,总会惹来几句诟病。
左都侯夫人挑着眉稍,看着“东辰佳节端午”几字,嗤笑一声:“这东辰来的王后就是不一般,将母国的节典搬来柔伊,以为这是她的地盘不成?”
一旁的黎月闻言,搁置下茶盏平静走至她身前,浅浅一笑:“夫人别动气,不值当。”
“王后她毕竟是东辰中人,一时割舍不下故乡是难免的事,夫人且去看看,就当作是给王后一些颜面。”
闻言,左都侯夫人得意的晃了晃双肩,勾起唇角,心里满是畅快,看着黎月乖巧的样子也越发喜爱起来,执起黎月的一只手缓声道:“你这孩子一向懂事,哎,想当年我左都侯府本是受先王后提拔,本该追随左贤亲王,可……”
她顿了顿,转念又笑道:“黎大人这样的人物能瞧得上我们左都侯府,那是我们的福分。”
当年黎洚为给魏时崇招揽臣子心,拉下脸与许多人都来往了一番,自然也包括这左都侯府。
黎月看着左都侯夫人堆着一脸笑,厚重的妆粉浮在略显苍老的面颊上,虽不能说是丑,却也十分怪异。
她面上虽是挂着笑,心里却对这左都侯府十分鄙夷。
说得好听,若不是看上她爹给的钱财爵位,乃至在朝中庇佑,左都侯府又岂会为魏时崇所用?
“夫人说笑了,我们都是忠臣之后,为我柔伊效力是本分罢了。”
左都侯夫人“哎呦,哎呦”的笑着,眼里满是对黎月的欣赏和满意。
“要我说啊,这大王娶个东辰公主来,不如惜取眼前人……”她上下打量一番黎月,咋舌道:“瞧瞧这姑娘出落得,真是水灵漂亮,大王怎么就昏了头看上个东辰人!是个公主又怎样?论出身,你也不比那公主差到哪去,况且这是柔伊,这柔伊中的女子有谁的出身能比黎府千金高了去?”
黎月面露难色,轻叹一声:“夫人真是抬举我了,我又怎能与王后比……咱们还是莫要论这些长短了。”
左都侯夫人心疼的看着满脸落寞的黎月,拍着她的手:“你不说我也知道,谁能甘心到手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你且放宽心,这次宴席上我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黎月佯装委屈,缓缓“嗯”了一声:“夫人还是莫要给王后难堪了,免得以后的日子不好走……”
一听这话,左都侯夫人从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沉声道:“我呸,她一个东辰人,真当这是她的地盘了不成?如此霸道,以后的路也难平坦路去,还敢给本夫人脸色看?”
看着眼前的贵妇人恼怒的样子,黎月在心里哼笑一声。
蔡泱……
她黎月绝不是自甘轻贱的人,魏时崇胆敢为了蔡泱让她颜面尽失,她便一定要彻底的报复回来。
其实本怨不到蔡泱头上,她也知道该恨之人是魏时崇,可她就是妒忌,她为了王后之位筹谋多年,左都侯夫人说的对,这本就是她的东西,又岂会甘心落入她人之手?
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蔡泱。
想至此处,黎月咬唇,面上装作为难,缓声道:“夫人对月儿的恩情,月儿铭记不忘。”
左都侯夫人这才没了火意,又笑起来:“小姐真是见外了。”
一晃便到了端午,但凡是受过黎洚照拂的、铁打了心要跟着新王某前程的,都来了宴上。
蔡泱穿戴好,扭头见琉霜一脸愁容,便问:“怎么了?”
琉霜挑了一串镶着红宝石的头链,闻言悻悻道:“这次的请柬奴婢是差人都发了出去,可少数有五六户府上的主母没来,还都称身子抱恙,一看便是提早商议好了要下您面子的。”
蔡泱拧眉。
这王都的功勋人家,无非就是两个阵营罢了,一方在朝中愿意给魏时崇好脸色看的,另一方,便是先王后家笼络的旧人,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等着那魏时兆野心藏不下之时,助他一臂之力……
“本宫还头疼于这些勋贵站队何处,不想这便露出马脚,只待本宫收网。”
倒是忠心。
她蹙眉,没等琉霜弄明白时局便起身:“走吧,无论如何也要与她们碰上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