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瞥见姜云婵眼底一瞬即逝的担忧,知姑娘为难,赶紧拾起铠甲,“奴婢拿去补补吧。”
谢砚等会儿还得整装出发,若铠甲烂了,遇到突袭只怕危险。
可夏竹的绣工并不如姜云婵,根本不知如何才能把铠甲缝补结实。
坐在罗汉榻上,抓耳挠腮的。
姜云婵实在看不过,伸过手来,“给我,还是我补来吧。”
她挑起窗帘,将铠甲放于膝上,借着傍晚的阳光穿针引线。
彼时,谢砚正在厨房里熬鱼汤。
袅袅炊烟升腾。
透过氤氲的烟雾,恰看到对面窗下粉衣姑娘的侧影。
她抱着他的铠甲,细细密密地缝,丝线穿过铠甲,拉长,再回穿。
如此反复,十分繁琐,她却耐心。
铠甲银亮的光点折射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清风淡扫过鬓发。
吹得窗外桃花飘零,打着旋落在她肩头。
落英缤纷中,她好似桃花仙子降落人世。
降落在谢砚身边。
谢砚眸色不禁深了几分。
姜云婵正剪线头,忽而察觉到一束异样的光,转头望去,险些陷入一片星辰浩海中。
她心口一跳,猛地合上了窗。
谢砚的视线被阻隔,无奈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做鱼汤。
汤锅里,半截鱼却不见了。
原是那橘纹猫儿趁他不注意跳上灶台,叼走了一截鱼尾,正津津有味地吃。
谢砚拎起猫儿,橘猫却咬着鱼尾不放。
它身量太小,跟鱼尾差不多大,却贪吃得紧,怕谢砚夺走食物,狼吞虎咽把鱼咽了下去。
吃饱了饭,舌头还讨巧地轻舔谢砚的手指。
谢砚嫌弃地将它丢地上,去洗手了。
身后,那猫儿叫得欢。
“别叫了!”谢砚挤了挤眉心,转过头来,却见猫儿竟瘫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猫儿叫声越来越孱弱,身体抽搐着,渐渐虚弱。
不过片刻,小猫翻着肚皮倒在地上,瞪大瞳孔,没了气息。
谢砚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连带着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种诡异的肃穆。
候在门外的扶苍察觉异样,推门进来,一眼看到了地上一滩黑血。
他赶紧取了银针试了锅里的汤,又刺进猫腹试了试。
“无毒啊!”扶苍将银亮的针躬身呈到谢砚眼前,“回世子,进出小院的人、食材属下每日都一一查验,绝无问题!夜里也有派护卫轮番守着二奶奶,不会有差错的!”
扶苍怎不知谢砚有多重视这个孩子,故而院子里一向外松内紧,没有一刻敢松懈。
扶苍百思不得其解,“会不会是这猫儿身子太弱了,被噎死了?”
毕竟,银针上查不出任何毒性。
谢砚凝眉不语,思忖了片刻,将案桌上半碗汤递给了其他猫儿。
其余五只猫儿如见鬼魅般,一边喵喵直接,一边瑟缩进了柴堆里。
婉转凄楚的叫声有些像婴孩的啼哭,散发着毛骨悚然的味道。
“其他猫儿不都吃,看来还是鱼汤有问题,只是银针验不出来?”扶苍想不出个所以然,“二奶奶日日接触的人,无非夏竹姑娘和刘氏母女,这刘氏底细干净,到底是谁在二奶奶饭食里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