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喉头的空气被他尽数掠夺,她的脑袋发昏。
从起初浑然不动,到最后只能本能地攀附着他,应承着他,尝着他口中些微的血腥味,还有……他的思念。
窗外,晚风渐起,吹得白色纱帘飞扬,时时拂过姑娘的脸颊。
撩得她颊边生了淡淡的粉色,似春桃初绽。
斜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光影流动,绵绵如溪水。
这样的好时光被拉长,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一般。
直到……
姜云婵的肚子咕咕响了一声。
极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缠绵的气氛。
姜云婵趁势离开了他的吻,红着脸颊,气喘吁吁:“我饿了。”
吻是件很费力气的事,尤其是面对谢砚这样不知节制的人。
况姜云婵近日食欲甚好,饿得也快,她揉了揉肚子,准备起身寻些点心。
谢砚到底不忍让孕妇饿着肚子陪他,摁住她的肩膀,“你躺着歇息会儿,我去弄晚膳。”
天色尚早,谢砚脱了铠甲,准备去厨房。
六只趴在罗汉榻下等着的猫儿也立刻站起来,一边喵喵地叫,一边排成一列跟在谢砚身后离开了,跟母鸭带一群崽似的。
谢砚被吵得头疼,拧着眉厌烦道:“去陪你们女主子。”
“哪来的猫?”姜云婵忍俊不禁,抱起一只猫儿。
“方才在村口捡的,带回来给你解解闷,不知缠着我作甚。”
谢砚摇了摇头,指着那只橘色条纹猫,“尤其这只最瘦弱的,最是烦人,你若怕麻烦,就拿去送人。”
“不要!”姜云婵将猫儿护在怀里,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对着猫儿声音柔得能拧出水来,“我还要给它们做小衣服呢!”
谢砚唏嘘:“倒不见你何时给我做件大衣服。”
“大人的衣服有什么意趣的?”
姜云婵这会儿对小衣服的兴致正浓,耸了耸鼻子,不再理他,把猫儿放在矮几上丈量起猫儿的尺寸来。
她极认真,用手一拃一拃量着猫儿爪子、脖颈。
猫儿也谄媚得很,仰着肚皮,眯眼享受纤纤玉指的抚摸,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舐姜云婵的手?
谢砚眉心一蹙,折返回来,拎住了猫儿的后脖颈。
“你作甚?”姜云婵瞪他。
“孕妇还是少接触猫儿狗儿得好。”谢砚决定还是把这些小玩意儿丢得远远的才好。
姜云婵还想挽留,谢砚已提着猫儿离开了。
徒留一串喵喵的叫声。
夏竹回屋时,正见一列猫儿跟在谢砚背后,动作整齐划一亦步亦趋。
“世子不是特意送猫儿给姑娘的吗?怎又拿走了?”
“谁知道他阴晴不定何意?”姜云婵愤愤冷哼一声,扯了块衣料继续做小衣服。
夏竹走过来一瞧,恍然大悟了,“奴婢听说此次黄河口之围,世子单枪匹马冲破数千敌军,砍了将领的脑袋才死里逃生的。世子定是醋姑娘只关心猫儿,不搭理他了。”
姜云婵手中的动作一顿,抿唇半晌。
“我前两日新画的绣样呢?”
姜云婵话锋一转,扶着腰起身去寻绣样,裙摆刚好勾到了罗汉榻上的铠甲。
铠甲应声翻落在地,正展露出后背上数十道殷红的刀痕,其上血迹尚且新鲜。
俨然,是谢砚冲破敌营时留下的伤。
钢铁铠甲都被划破了,可以想见他后背上定遍布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