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时机成熟,殷墟里埋着的甲骨文,赵煦也会去挖出来。
到时候,甲骨文出世,必可重塑整个儒家的思想体系,推翻汉唐以来的无数思想桎梏。
士大夫们再和他讲三代先王,赵煦就可以把甲骨文呼他脸上。
当然,现在还不行。
在经济基础还没有完成转变之前,赵煦不会去动殷墟里的宝藏。
只有经济基础,已经完成了转变,社会到了需要变革的时候,殷墟里的甲骨文,才能挥它最大的作用。
而大宋社会的经济转型,起码需要十年时间。
欧阳听到赵煦的话,却是欢喜鼓舞起来:“若果能有此盛世,臣必当肝脑涂地!”
赵煦嗯了一声,便看向在欧阳身后的欧阳棐。
“卿便是当年为文忠公写遗表的那位文忠公爱子了吧?”
“皇考曾和朕,称许过爱卿的文才呢!”
这是事实!
也算是赵煦三世为人,能记得的为数不多的,他的父皇教他读书的片段。
只不过呢……
赵煦微微眯了眯眼睛,脑海中闪过了记忆中那已模糊的画面。
“此遗表,可为当代遗表之最!”
“当是文忠亲笔所写!”
是的,他的父皇,一直怀疑,欧阳修当年的那篇遗表,根本不是欧阳棐所写,而是欧阳修卧病前,就已经写好了,然后让欧阳棐照抄的。
没办法!
文字自有其味道,有些人的文字味道,再怎么藏也藏不住。
欧阳修的文章风格,个人特色太浓厚了。
所以,欧阳修让欧阳棐照着他的文章抄,本意是给欧阳棐铺路。
结果,适得其反。
让欧阳棐在赵煦的父皇那边印象分大减,从此都是拿着有色眼睛看待欧阳棐,而且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那种。
冒父之名,是为不孝。
为了功名,而冒父之名,更是不忠。
不忠不孝,不可用!
于是欧阳棐从此仕途坎坷,最后,心灰意冷,干脆回家侍奉老母。
只能说啊……
欧阳棐生错了时代,这要换是现代,光是欧阳修的那篇文章,就够他吃一辈子了。
说不定,还能靠着那篇文章,先当导演,再当赛车手,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
欧阳棐听着赵煦的话,怀着忐忑的心情拜道:“前行陈州通判臣棐,拜见皇帝陛下!”
赵煦微微点头,问道:“卿进士登第后,便回家侍奉亲老至今?”
赵煦清楚,他其实是被排挤走的。
不然的话,欧阳修四子,就这么一个进士儿子,为何是他在家侍奉老母,而非那三个连专门给衙内、二代开了后门,却考不上进士的兄弟?
但大宋就是这样的,总要讲体面、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