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蓁微微张嘴,话还没说出,女人便又上前一步,抓住云蓁的袖子,死死盯着她,“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傅氏是当朝首位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女人是先帝的嫔妃,她的记忆仍停留在前朝,这才会神志不清地将云蓁错认成懿贞皇后。
女人因瘦骨嶙峋而显得狰狞,但云蓁未感觉到恶意,便同她耐心解释道:“本……我是懿贞皇后的女儿云蓁。”
女人的手明显一紧,喃喃道:“云蓁……云蓁……”
蓦地,她笑了起来,“小扶音,是你啊!”
她“咯咯咯”笑得像个孩子,将云蓁拉到墙角,小声道:“小扶音,快来看蚂蚁运糖渣!”
云蓁弯下腰,借着宫灯一照,斑驳的墙角下如何看也不到女人口中的蚂蚁。
见云蓁不说话,女人嘟了嘟嘴:“你从前最喜欢蹲在墙角看蚂蚁了,怎今日不高兴?是不是偷偷出宫给小太子买生辰礼被发现啦?”
云蓁愣神,太子说的应是原主死去的哥哥。
正事要紧,云蓁轻声问她:“你可知前些日子来的那个妃子住在哪儿?”
女人突然不满地唾吐于地,“呸,无礼之辈,小扶音千万别搭理她!”
“我有急事寻她,一会儿再来陪你玩儿可好?”
女人不满的表情一瞬即逝,乖乖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朝东边的屋子指了指。
云蓁走近一看才发现从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的光,她轻轻推开门往里头走了几步。
屋里陈设极为简朴,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萧索之感。
烛台旁立着一方朴素的梳妆台,铜镜被擦拭得锃亮,映着微弱的烛火,将傅氏的面容勾勒得很柔和,她虽消瘦了不少,但眉宇间仍依稀可见昔日的雍容。
突然,傅氏手中的木梳掉地,只见铜镜里映出那张她恨之入骨的脸。
她将手边的碗摔碎,捡起一片残瓷抵在云蓁喉咙前,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云蓁早知她见了她会有此举动,但更清楚她不会杀了她。
因着傅氏眼前明晃晃地立着一封信,其上“阿晴亲启”四个字瞬间瓦解了她的戾气。
她一把夺过云蓁指尖攥着的信封,颤抖着手将信靠近烛火,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泪痕之下的字迹。
傅文在字里行间先是关心她的近况,而后劝她安分地度过此生,不要再生事端,更不要……
再被太后利用。
“我爹怎么了?!”傅氏双眼猩红,紧紧抓住云蓁的胳膊。
父亲突然来这么一封信必是傅家出事了,否则他断不会写那句:“父亲再不能庇护你……”
“你说话啊!我爹怎么了?!”她疯了似的晃着云蓁,朝她吼道。
云蓁抬起双手挣脱开来,屋子本就小,傅氏一个没站稳撞到一侧的木桌上,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愣愣地盯着云蓁。
云蓁面无表情道:“你该问问自己,为何要做太后的爪牙?”
“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