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替我维持着那份可笑的尊严,在我的幻想里,我打出那些淡定关心的话语时——诸如‘是好事啊,恭喜’是去英国吗?‘时,我幻想的我的语气,是同样的落落大方,可是不是的。”]
恨。
她所有的情绪就这样毫无道理的演化成为对苏落星的恨。
在她已经决定从水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又是别离——为什么连同她生命里,剩下的那些美好也要跟随着一起离开?
可是偏偏,在那一瞬间,她第一个念头竟然还是:她会不会也在那个国家?
手机震动了下,是许柯的消息。
【关于苏落星,很抱歉,我们都一无所知。】
【保持联系,还有,】
【阿玥,你要好好的。】
陈玥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忽然很想笑——
空荡的房间里,她疯了一样笑着。
这笑声让她熟悉。
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那间狭小的储物间里的哭声。
[“我从来没有好好的过。可她们都叫我好好的,怎样做才会好好的?”]
[“我又想起了那个人。”]
53
——【北矜姐,我想办理住校。】
消息发出后,她又在赶在林北矜回复前,发出了一串后来看来,颇有欲盖拟彰意味的解释。
——冬天越来越近,日短夜长,晚自习下课后赶地铁的路太过漫长云云。
陈玥发出消息后,没有立刻退出聊天界面,她平静地看着对话框上的“北矜姐姐”和“对方正在输入中”来回切换,等到弹出新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林北矜删删改改的结果,只有一个“好”字。
还有一句:【小月亮,抱歉。】
烦躁,裹挟着无力把她紧紧包裹住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听到、也看到了太多次抱歉。
这都令她感到厌烦。
——所以她们所有人都明白她同那个人之间从来没有正式定义的关系吗?
又或者说,她们自然而然的,把她放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
这两者,不管原因是那一个,都仿佛一记响亮的巴掌,扇的她的脸颊火热的疼。
所有人都明白,把她不明不白的留在原地,是一件应该抱歉的事情。
但她们还是那么做了。
无论主动被动,她们都这么做了。
那抱歉,只是一句温和的嘲讽。
[“那我算什么……是繁荣时期作为她们彰显人性光辉的奖章上的一节彩带,是纷乱时期可以毫不犹疑放弃的东西吗?我想这样质问每一个人,甚至无辜路人,仿佛疯掉了的野狗。我想用最轰轰烈烈、血淋淋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为什么要抱歉呢?明明你们做出的决定是最尊崇本心的,我不要任何人对我感到抱歉,我不要任何人对我抱有同情。那堪比将我剥光,然后凌迟。”]
陈玥摁灭了屏幕。
第一次对别人的信息采取了已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