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的火气也消了下来,看来她是真忘了。
但是他打心里想见到她,毕竟这个女人曾经打动过自己的心。
凭心而论,在黄素丽、皎月和成雁这三个女人之间,她最喜欢成雁。
黄素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涉世未深,所以虽说有知识有文化,但是她还是有点浅淡;皎月是美神的化身,她的肉体深深打动了任凭,还有她的尚未完全堕落的心灵也有一定的魅力,但是她没办法和任凭进行更深的交流;只有成雁才能和任凭无话不谈,文学艺术,政治经济,海阔天空。
成雁的长相也是最美的,这种美并不仅仅是赤裸裸的肉体(当然他没有见过她赤裸裸的肉体,可是能隔着衣服感觉到),还有对生活的感悟,对苍茫人生的认识。
另外还有那种最能打动男人的柔弱中带着的伤感,淡淡的哀愁,以及那种有时是冷漠有时是含情有时是旷远的目光。
这次成雁没有失约,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
任凭发现一天不见,成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的一头长发变成了齐耳短发,她新换了一身牡丹花旗袍,走起路来飘飘欲仙的样子。
脚上的皮鞋换成了那种带襻儿的黑色皮底布鞋,走起路来在地上摔得啪啪只响。
“谢谢你能为我而来。”成雁低声说。
“也谢谢你接受我的邀请,要不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任凭也说。
“对不起。是我迷糊了。”成雁低着头说。
他们说着话,默默地向花园的深处走去。
拐了三四道弯,绕过了很多热恋的情人,来到了广场的中央。
这里有四盏巨大的灯,被四只巨型手臂举向高空,灯就像傣族姑娘戴的帽子一样盖在灯臂的顶端,那里各有七八只大灯泡像几只硕大的眼睛一样发出灰白的光。
中央环形的甬道上,散散地分布着十几个石凳,供游人休息。
现在基本上被占满了,这里的形势和那黑暗处有所不同,石凳上坐的都是些三口之家,夫妻在凳子上坐着,孩子则围着他们玩耍,像是一只风筝,线却捏在父母的手里。
任凭和成雁走到了一个石凳旁边,正好坐在那里的一对夫妇起身离去,那里是几盏大灯的焦点,任凭说,就坐这里吧。
成雁说,你不怕碰到你老婆吗?
任凭壮着胆子说,不怕,看到更好。
成雁说,你千万别这样,这样我现在就走了。
任凭说,没事,她不可能看到的。
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他在家里陪女儿呢。
“你还是回去上班吧,咱们处离了你还真不行。”任凭继续着上午的话说。
“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谈点别的吧,比如文学艺术都行。”成雁叉开了话题。
这个神秘的女人,她今晚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好吧。”任凭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那么你先说说你失约的原因是什么,要知道可是你主动约的我啊。”
“实在是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刚才你打电话我才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这件事。我觉得好像做过这样一个梦,谁知道却是真实的。”成雁头稍向前倾了倾,用手支住下巴。
“你可要想开啊。人要学会自我解脱,尤其是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柳暗花明实际上仅仅隔一个山脚。”任凭以为成雁现在有点半神经状态。
“拉倒吧,好像我是一个要自杀的人一样。不说这些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本像册,递给任凭。
任凭接过去,翻开看起来。
原来这是一本成雁大学毕业时的像册,前面是许多合影像片,有彩色的,有黑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