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辰新汗流浃背,连连伏地磕头,哪还有半点方才的神气,毕竟事关龙胎,皇帝有多看重在场众人心里都知晓。
盛贵妃此刻也慌了神,拎着一身贵重礼服跪在盛辰新身侧,嘴里喊道:“皇上,哥哥怎可能用这般低劣手段谋害皇嗣?谁不知道核桃银耳汤是哥哥所奉,只要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哪有人会用这么愚蠢的下毒手段啊!”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见皇帝面色有所缓和,盛辰新立时顺着杆往上爬:“是啊,何况微臣怎知那碗汤最后会落到贵人手里去,又何必费了这么多功夫,就为让皇后小病一场?”
“盛将军此话说得奇怪。”皇后声音清冷,“汤是你送的,毒是下在汤里的,若不是你差人下毒,难不成是它自个跑进碗里的?”
盛辰新向来看不惯皇后假装云淡风轻的模样,若是真人淡如菊,何不早早从后位下来,好让自家妹妹上位。
他冷声道:“经手的可不止将军府的人,未查清原委,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提前降罪了。”
盛贵妃暗恼哥哥此时竟还顾得上同皇后犟嘴,担心闹过了头皇帝恐怕又该恼怒,正想周璇说点什么,姝华公主忽地出席跪到贵妃身后,道:“父皇自然会调查得水落石出,且白太医医术了得,当年京兆府尹家的夫人难产,也是她救下的,该不该治舅舅的罪,如何治罪,父皇到时自有决断。”
听到淮鸢被提及,晏屿青眉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果然,皇帝听了此话,厉声道:“让太医院必须保下龙胎!”
成珺被昭德王挡在身后,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晏屿青,心想,淮鸢还真是接了个烫手山芋,把人嚯嚯中毒了,再让太医必须保下孩子,这道理找谁说去。
皇帝抬手让盛辰新几人坐回座位,道:“查!必须给朕查清楚了!是谁,想害的又是谁,从头到尾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还没等到下人通报,先听到了自内室传来的婴儿啼哭声,洪亮有力。
皇帝大喜,下一瞬松竹便弓着腰出来行礼:“禀皇上太后,何贵人母子平安。”
盛贵妃暗暗松了口气,至少将军府是平安了,忙笑道:“母子平安?可是皇子?”
皇帝对贵妃此刻的逾矩并不反感,反倒满怀期待地望向松竹。
“回贵妃,何贵人生的的确是皇子。”
始终沉默的太后淡淡开口:“母子平安便好,皇帝,该赏的要赏。”
皇帝嘴角就要咧到耳垂后,整个人陷入近乎癫狂的喜悦,得了太后提醒,方回神,笑道:“赏!太医院个个有赏!”
在场众人忙齐齐恭贺皇帝喜得皇子,再无方才似要杀人的氛围。
皇帝还要亲自到内室看孩子,却是被松竹拦下,道:“产房血腥,还是待何贵人回宫了皇上再去探望吧。”
皇帝轻蹙眉,心想这太医真没眼力见,不过在这大喜关头,没跟他一般计较,只道也好,却是再不想搭理他,转头和太后说着什么。
还是皇后温声道:“还请松太医多照看何贵人了。”
他才得了机会退下。
产房内一股血腥味极重,宫女不断端来白净清水替何贵人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