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感受到皇帝炙热目光,压下心中不耐,低头噙笑不语。
皇帝正想说什么,下方忽然一阵骚动,他拧眉望去,目光瞬时凝住。
“贵人!贵人!您怎么了?贵人……血!是血!贵人身下……”
只见方才还笑意吟吟的何贵人,此刻竟面色苍白,全身无力倒在身旁宫女怀中,高高隆起的肚子对着他。
在那之下,竟是浓浓一大摊鲜血!
淮鸢看见何贵人时,已过亥时。
她指名道姓了要她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淮鸢平静穿过人群,走到躺在床榻上的何贵人身侧,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要说谁的情绪波动最大,当属何贵人,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苍白的小脸舒展开,挣扎道:“白太医,你终于来了。”
这话说得好似只要她来了,便能平安无事。
值班太医脸色微凝,忍了忍,和淮鸢说了何贵人情况。
其实也不用他说,来的路上小宦官已然将事情仔仔细细和她道清了。
值班太医并不陌生,是同一期入宫的松竹,年近中年方得了机会入宫,很是兢兢业业。只是他们这期入宫的,先有国公之子,后有深得姝华公主重用的淮鸢,他只能勉强称上一句“足够努力”。
何贵人是服用掺了清荷草的核桃银耳汤,清荷草无毒,只是性寒,多用于祛火排热,可与核桃一起服用便生了毒性,寻常人用了会腹泻呕吐,却与性命无碍。可怀有身孕的人用了只会动胎气,更甚早产。
后经探查,的确只有皇后那碗中被加入足量清荷草。
万幸的是,何贵人是先喝了她自己的那碗,才去喝皇后的,尝了几口发觉味道不同,没再多吃。
只是她月份太大,尽管只用了一点,仍是有早产迹象。
早在淮鸢来前,松竹便已做好替何贵人接生的准备,她月份足够大,还是有很大把握能生下来的,这对松竹而言,算不上多么棘手的难题,倒还真没什么淮鸢需要做的。
只是何贵人所托,淮鸢也只得陪在她身侧,时不时替她加油鼓劲,也算是起到一个精神上的支持。
产房内除去何贵人生产时发出的哀嚎,还算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外头却是另一幅景象,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上气。
皇帝面色青紫坐在龙椅上,目光似冰锥狠狠刺向下首跪地喊冤的盛辰新。
“还请皇上明鉴!就算给微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大庭广众下毒害妃嫔和龙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