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瞳孔极浅,此刻一动不动,表情又很是专注。在他的眼眸中,夏槐是那么的温柔,带着笑意,轻轻伸出了一根食指点上了他的眉心。
“少跟着你阿爹嬉皮笑脸的,净学这些没羞没臊的东西。”
“才不是嬉皮笑脸呢!阿爹说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浅很浅,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地说出来,不然以后没机会了怎么办,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哎呀好了阿娘。”少年笑嘻嘻地催促道,“不是要做酸梅汤嘛?我都渴了。这话本可是阿昱新给我新给我赢来的,我得赶紧看完才是。再说了,我之所以在这院中看书,也多多少少是为了陪阿昱嘛!”
少年一贯伶牙俐齿,夏槐争执他不过,又念及着沈阔与三位先生的情况,没再多言,转身走了。
盛夏的午后,伴随着蝉鸣微风与书房中隐隐约约传来的交流声,还有后厨中若有若无的笑声,少年逐渐困倦,心中却很是安定。
他将躺椅搬到了孙昱黏蝉的树下,正好遮蔽了阳光。眼睛一闭,又将话本盖在了脸上,少年沉沉地睡了过去。
孙昱刚用竹竿黏下了第一只鸣蝉,兴高采烈地要拿给少爷看,却发现少年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他跑出了后院,夏槐和绿梧刚好端着做完的酸梅汤从厨房出来。
既然少爷睡着了,先给夫人和阿娘看也是一样的。
孙昱开心地想到。
“夫人,阿娘——”
“靖逆将军沈阔涉嫌科举舞弊一案,居心不轨,意图祸乱朝纲。传圣上旨意,扣回京城审问,抓起来!”
一队持刀带剑的军队突然冲进了府邸,将他们层层包围。
“什么?!”
“涉嫌科举舞弊,意图祸乱朝纲,这怎么可能?”
“嘭”的一声,是什么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
那碗还没送进书房的酸梅汁在地上溅了个四分五裂。书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沈阔冲了出来,衣摆沾上汁水,像极了血的颜色。
“走水啦!!走水啦!!”
“什么?!”沈阔惊愕地转过身去,已是火光滔天。
白头
“大人,沈氏一族忠心为国,天地可鉴!谈何祸乱朝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阔疾言厉色地说道。
“有没有祸乱朝纲,不是沈将军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若这其中真有隐情,沈将军随我回了京州,陛下自然会还你一片清白!”
“将军!”
滚滚浓烟从后厨不断涌出,乌泱泱的黑云挤满了天际,如同正在酝酿着一场覆世的暴雨。
厨娘、帮厨捂着口鼻从后厨连滚带爬地逃出,满院的蝉鸣被此起彼伏的哭声尖叫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