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查?你是有人听你调遣?还是有权势压人?还是有银子?就凭你一个人,能查到什么东西。”庄引鹤这话不是他看不起苏禾的意思,她一个小娘子,凭什么觉得能斗的过勾栏出身的魏妈妈和曾与达官乡绅来往密切的魏行首。
“我……”苏禾一时间被问住了,眼神无力,面色灰暗,声音里带着苦涩:“呵——你说的对,我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自己还活的小心翼翼,哪有什么能力去查这样的事情。”
庄引鹤看着她垂下去的头,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丧气,不忍的安慰道:“你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那碗下了药的饮子,应该是特意端给你的,可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害你?近期发生的事,说给我听听,兴许我能帮你?”
“一个半月以前,我后母突然跟我说,清安县的县尉大人看上我,欲纳我为妾。”苏禾不是死犟的人,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不适,也不像前世旁人说的女子第一次后如何如何劳累乏力;两人虽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但睡的楚河汉界,不曾逾矩。
“县尉大人”四个字一出,庄引鹤的脸色瞬间变了,合着魏家这是狗急跳墙才带累了苏禾,好胆量。
“我不肯,就同他们两个争吵了起来,奇怪的是,这次我后母在家中并不曾刻薄我,好像这件事真的过去了,起初我是不信的,但是她也不曾限制我的走动,我四处都能去得。”苏禾回想着这近两个月的发生的事。
“然后呢?”
“后来,那个县尉大人一直也没动静。我想,这样的贵人什么样的燕瘦环肥没见过?许是早就将我抛之脑后了,我也就放心下来了。后来魏行首托我做衣衫,说是六月初的扬州河上,有各家行首献艺,所以我与魏行首来往便多起来,慢慢的也就亲近了,也就是这一个来月的事!”苏禾好像理顺了,魏妈妈与苏婆子早就牵连在一起了。
苏二那天有句话还真没说错,似苏家这样的门户,怎么可能会认识县尉大人。所以,这桩事里,大家都在不遗余力将她塞上大官人的床榻啊!好好好,当真是好极了!
“魏行首故意同我亲近起来,叫我对她不再防备,悄悄给我灌了药,来的却是你,所以,都头你就是那个亲自瞧中了我的县尉大人吧?”苏禾原本隐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瞬间流了出来,呵呵,原来是这样。
“咳咳,我原本是想叫人亲自去你家提亲的,谁知公事繁忙,一时耽搁了,等我再回清安县,就成了这样。”庄引鹤此时突然觉得心虚起来了,苏禾这场罪遭的,无妄之灾。
“既然县尉大人就在我的面前,我便再说一次,多谢县尉大人垂爱,但我性情孤僻,实在不讨喜,不配高攀大人。”
“这下恐怕是不行了,你夜不归宿,你家人岂有不找上魏宅的道理?他们若是知道你我共处一室,还同卧一榻,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庄引鹤不在意苏禾的话,只当做是一个小娘子被人算计后气急了的气话罢了。
“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叫人算计了去,我识人不清,自认倒霉;都头乃是一县县尉,就这么同我一起被人算计,难道县尉大人就能咽下这口气?”
“若是美人计中的美人是你,爷还真乐意笑纳。”庄引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要收拾魏宅那两个,不过不急;眼前这个坐在他床上,绞尽脑汁鼓动他报复的苏禾,鲜活生动,才叫他更欢喜。
“你若心急,想发生点什么,咱们现在就行,我配合,都听娘子的。”
“你!无耻!”苏禾很难对眼前的人生出什么惧怕的情绪,她原以为他不过是清安县富裕人家的二世祖,猛然变成了县尉,还真没什么实感,大约是在苏禾面前,庄引鹤还一向是好脾气的,最严重的时候也就是甩个脸子,自己先骑马跑了。
庄引鹤还欲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苏嬷嬷的声音。
“爷,来福儿传话,说前院来了一对夫妻,说是来要女儿的。还有魏行首两人,来赔罪。”
“叫他们在前院偏厅候着。”
苏禾额角渗出细密的汗,苏婆子和苏二只会将她按死在庄府。
“求你,别说。”
“我们打个赌?”
话音同时响起。
“求我?可以。不过你要是输了,那就只能任我摆布了。”
在此刻,两人居然心有灵犀,明白了彼此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