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发生一起极为恶劣的暴动事件,有三名一级罪犯趁机越狱,监狱证据保全中心遭到恶意攻击,部分机密档案损毁严重,我需要立刻赶回去支援。”
孙若云解释说,虽然着急离开,声音却依旧平和温柔。
陆判一双黑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孙若云说:“我今晚可能赶不回——”
“你不打算等他了吗?”陆判语气淡淡地打断她的话。
孙若云闻言一怔。
她看向陆判。
由于工作原因,多年来,她基本很难抽出三天以上的时间与在圣瓦求学的陆判相聚。今天是他生日,她本意这几天都待在圣瓦陪他,不想突然有事不得不离开,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却不想……
“你是、指你父亲吗?”孙若云轻声问。
陆判嗯了一声。
孙若云面上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但看向陆判的目光依旧是柔和的。
她缓缓道:“他是有妻有子有家业的中年人,做任何事都该有自己的计划,既然、他没有把他的具体行程告诉我,那么我也没有必要一直等他。”
陆判淡声道:“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吗?”
孙若云沉默下来,少顷,一声恍若呢喃的声音从她口中出现:
“我没有注意。”
陆判便转眸去看对面墙上的挂钟。
下午一点十三分,距离她刚刚接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你该走了。”他提醒说,“圣瓦到古诺岛最近的一班轮渡是下午一点半,你现在开车过去,还能赶的上。”
孙若云没动。她轻搭眼帘,脸上的神情如同深秋雨后、飘在天空的一层薄薄的乌云,带着种缥缈沉郁的感觉。
她就站在距离陆判约两米的地方,但似乎并非是为他而停留。
直到两分钟后,她抬起眼帘,微微弯曲的肩颈,也跟着抻直,对陆判轻声道了一句“我下个月再来看你。”,便转身,疾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陆判看着孙若云的背影。
孙若云察觉到身后注视的目光,但她着急赶乘最近一班的轮渡,因此脚步并未有丝毫停留。
直到她伸手握住门把手,正待开门离去,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你认为,你们之间还有爱情吗?”
孙若云脚步一顿,她缓缓回头。陆判与她目光相对,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孙若云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陆判说:“只是有点好奇。”
孙若云松开抓握门把手的手,慢慢回转身。她直面依旧坐在餐桌前的陆判,对上他平静到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睛。
“陆判……”
“我没有其它意思。”陆判说,“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孙若云轻声问。
陆判直视她的眼睛:“好奇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在陆诚与孙若云之间,孙若云无疑是付出最多的那一方。陆判能察觉到她对陆诚的宽容与耐心,就好像——无论陆诚做什么,无论他的选择是否正确,她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并停留在原地等待。
但陆诚呢?
作为两人的独生子,陆判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他偶尔会感到好奇,偶尔……会残酷且直白地将疑问摆在明面上。
就比如此刻。
他看着孙若云,眼神平静而幽微,再次问道:
“你认为,你们之间还有爱情吗?”
孙若云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