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荼白。”
钟遥夕跟着司荼白下了楼,叫住了已经走到玄关的人。
她好像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喊过这三个字,司荼白止住脚步,转过身来,一脸无辜。
“嗯?”她歪脑袋,就像她送给钟遥夕的那只帕恰狗一样。
“你这个人,到底说哪句话是作数的?”钟遥夕往前走了几步。
说自己要履行婚约,说自己喜欢,说自己不谈恋爱,又说自己要睡姐姐?
“呲——”
司荼白听罢只是失笑。
她踢了踢自己胡乱脱在玄关又被沈姨摆得端正的小黄鞋,“姐姐啊,司荼白就是个假人,假人哪来的真话。”
钟遥夕眉头一皱,神情愈发地冷。
司荼白却还是笑,“姐姐戴了眼镜,现在能看清楚了不是吗?可是戴了眼镜才看清楚的,算是看清楚吗?”
这话跟她满脑瓜子的奇思妙想一样让人不可理喻,就常人听来约莫都觉得莫名其妙,何况是钟遥夕这样惯讲条理的。
她只觉得头疼,上火,眼里像是蒙了雾汽,钟遥夕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竟然被司荼白
气哭了!
没有,没哭,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红了眼眶。
这叫什么情绪?这不可遏抑的翻涌是什么情绪?不安宁不可控地在耳畔叫嚣着的究竟是什么。
“司荼白。”
钟遥夕又喊了一次,更低,更哑。
“嗯,走啦,要收被子呢。”司荼白不以为意,只是穿鞋,“姐姐想好了究竟想看谁,想听什么话,再跟我说清楚吧。”
她把脚丫子套进小黄鞋里,又抬起脸蛋,“司荼白不喜欢不清不楚,也不喜欢”
她敲了敲自己的眸下,示意钟遥夕的眼镜,“不喜欢替代。”
借着他物,看清的也不会是属于自己的真相。
“什么替代?”钟遥夕实在是一头雾水。
司荼白虽然一直以来都挺疯的,但她又同时特别清醒,她从来不是个颠三倒四的人,所以钟遥夕不信司荼白说过的话都只是即兴发挥。
钟遥夕是钟氏的继承人,她所受的教导若只是用来辨明司荼白有没有撒谎的话,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了,但她还是留意了一下对方的肢体语言。
很坦荡,没包藏,司荼白在钟遥夕面前不曾有过伪装。
现在也一样,只是她这个样子才更折磨人。
她没骗你,但她不对自己的话负责,她就跟小猫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雨下得更大了。
噼里啪啦砸在窗口,溅在门外的石阶,落在小区的草地。
司荼白心里其实也不算完全坦然。
她很明显依然想要借着醉意遵照本心去靠近钟遥夕,可心里还算有点底线,既知道不愿将就便该当断则断,也知道不说清楚的情况下,这样拉扯对钟遥夕不公平。
但她做不到问出口,她正生气呢,她自尊心受打击了,不使坏报复已经是对姐姐最大的宽容了。
哼哼!
想到这里,司荼白就暗自不爽,又要阴阳怪气。
“这个花还挺好看。”她随手拿了个玄关台子上的花束,这一束是蓝色调的,真花,但有几朵喷了点颜色,只为了跟周围的花儿更相近些。
就像是一个团,进去的都是鲜活真实的女孩子,出道的却是喷了颜色戴了装
饰的,要跟队友风格近似,要符合团队概念,要散发公司需要你散发的香味。
然后运营部把你们束在一次,捧出来献出去,打上标签送给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