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一起出门闲逛过?不如趁今天圆了我这个愿吧,就当作生辰礼如何?”姜初妤眸中亮晶晶的,任谁看进去,都不忍拒绝。
顾景淮心道,除了少时的自己,谁会拒绝她呢?-
三人一同踏过青石砖地,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顾景淮与姜初妤并肩,而她的另一侧,同作妇人打扮的春蕊退着半个身子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姜初妤忽然噗嗤一笑:“明日怕不是又要有传言出来,说夫君纳了妾呢。”
“您快别打趣我了。”春蕊赶忙道。
顾景淮:“……再有闲言碎语,通通按今日处理。”
“对了,那胭脂铺掌柜呢?不会还在自扇耳光吧?”
“竹楦他们有数,能妥善处理好,放心。”
姜初妤点点头,倒也不是生了恻隐之心,那人口舌生非,活该严惩。
只是,再不想有第二次了。
“烦夫君稍等片刻,春蕊,你随我来。”
姜初妤不由分说把他顾景淮扔在街上,朝成衣铺走去,进门前,忽然心尖一动,回眸看去,见顾景淮孤零零面向她站在原地,瞧着挺……乖。
她隔空回以莞尔,转而去沿街吹糖人的摊贩钱留了串铜钱,嘱咐了几句话,才挽着春蕊进了成衣铺。
她撩开帷幔,拦下掌柜问道:“敢问可有适合我这身形的男装?”-
顾景淮等在成衣铺对面的桥头边,折了枝光秃秃的枝干在手中把玩着,用指甲甲片抵在枝上,修去凸出来的细枝,如在打磨一柄宝剑。
他正无趣地打发时间,余光忽瞥见不远处有人走来,不动声色地斜眼看去,是个干瘦男人,有些佝偻,举着根橙黄的糖人向他走来,站定:“是位夫人给您买的,她说,怕您等着急了。”
顾景淮接过,男子便赶紧走回摊位,继续吹糖逗客。
顾景淮丢了手中“宝剑”,捏着竹签细细打量起这糖人,或者说,糖猫。
冬日的树,干枯萎缩,遮蔽不了金灿灿的日光,穿射过竹签顶端惟妙惟肖的伸懒腰的糖猫,照得它黄澄澄的,好似闪着金光。
与家中那只懒猫,约有两三成像吧。
此时,街的另一面,匆匆换了身行装的姜初妤刚一踏出成衣铺的门,就看见对面桥头旁,自家夫君长身玉立在黑枯的树下,正转着竹签笑。
傻子。
顾景淮也仿佛有感应,抬头看去,成衣铺中走出一对“璧人”,妇人正是春蕊,而她挽着的“夫君”是个身形相对瘦小的男子,穿着翠绿色直缀,外披玄色大氅,头戴黑檐乌帽,一副商人打扮。
还能有谁,他的夫人,给自己也娶了个夫人。
顾景淮收起笑,颇有些无奈地走过去,一手拿着糖猫,一手插着腰拦住她们,无语凝噎。
姜初妤来了劲,清清嗓,粗着嗓子道:“这位郎君作何拦路?是要抢过路钱?”
她眼底尽是得意与狡黠,哪里有怕人抢钱的样子。
顾景淮轻笑,也陪她演起了戏:
“非也,我是来……抢亲的。”
说罢一把将她夺入怀里。
姜初妤瞬间警铃大作,如炸毛的滚滚折腾着想挤出来:“哎!我宁愿你被传纳了妾,也不要是断袖之癖啊!”
“无妨,反正妻也是你,妾也是你……断袖还是你。”
顾景淮冲她挤眼笑笑,目光流出几分神秘,却被姜初妤在手忙脚乱钻出他怀抱时忽略了。
“现在夫人,不……”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男人该如何称呼男宠,心里有些膈应,遂作罢,“现在皎皎愿意陪我回府了么?”
姜初妤有些气结。
说来说去还是执着于回府,今日可是她生辰,都不愿耐心陪她,就这么热衷那事么?不可急色!
她目光落在糖猫上,灵机一动:“我记得刚路过个核桃雕刻的摊子,我想看他现雕一艘小舟什么的,买了再回府好不好?”
那东西虽小,可雕起来也花工夫,算了算时辰,顾景淮想也没想拒绝了:“不行……你撒娇也没用。”
姜初妤甩开拽着他鹤氅的手,“哼”了声,自顾自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身问:“那夫君陪我逛逛铁匠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