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某个无人的巷弄的时候,陶栀子突然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入了他们鲜有游客的背街。
“刚才那里我上次已经去过了,来探索下新的地方,我喜欢景色,但是不喜欢对着你拍的路人。”
陶栀子对那些人的行为感到愤愤不平,因为以江述月的涵养,没有直接证据是不可能用粗鲁的方式阻止他人,更不会当街发怒。
很多人,不过是仗着别人无法同样用蛮不讲理的流氓姿态对待他们罢了。
江述月目光低垂,看了一眼这个又重新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眼中晦暗不明。
良久,他不置可否,缓缓说了一句:“这样。”
一路上,陶栀子需要走走停停,她总是体力不支,只不过在身体发出危险的声响之前,她就已经假意被路边的商铺吸引目光,停下来挑挑看看,算作休息。
每次她都不由分说地直接拽住江述月的手腕跨步走了进去。
两个各自打伞的人,看着像有距离感的朋友,却偶尔带着古怪的近距离。
陶栀子进了店,就立刻松开江述月的手,自己旁若无人地在亮灯的展示柜之前慢慢端详起来。
她从丝绒盒子中用直觉拿起一根簪子,上面做了仿古点翠,像雀鸟的亮蓝色尾巴。
一抬眼,便瞧见展示柜后面的工作台,三五个女匠人正在强光下亲手给首饰做点翠。
她忽然知道自己手里的簪子是怎么来的了,也从这份人工成本可以猜测出大概是自己难以接受的价格。
老板是个画着淡妆很有古韵的年轻姐姐,三十出头的年轻,头发被精致地盘起。
“小姑娘有眼光的,这是我们店的小李师傅最新手作的,我还没拍照上架,每次小李师傅的作品都是在网上被秒拍的,搭旗袍汉服都好看的。”
老板用带有林城口音的普通话介绍着,一连串行云流水动作和连珠一样的语言让陶栀子的脑子短暂发懵。
“来,我给你试戴一下就知道了。”
在她愣神之际,年轻女子已经将她手中的簪子取下,陶栀子在她的引导下,下意识地背过身去。
这一转身,恰好与身后不远处的江述月对视上。
陶栀子的头不敢乱动,以至于这样一个略显滑稽的场景落入江述月眼中,她如同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偶被人摆弄,让她心里有些躁动。
年轻女子手法娴熟精妙,三两下就为她盘了个发髻,稳稳插了上了簪子,拿出一面镜子给她看。
“小姑娘头发没有经过任何烫染,发质很好,平时适合戴点中式装饰,瞧瞧,是不是和平时不大一样,看起来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中式很衬你的……”
陶栀子被她妙语连珠的赞美弄得有些丧失自己客观的判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从镜子中真的洞见一个全新的自己。
脸上的颓然一扫而空,全发盘头能恰好露出她鲜少注意到的发髻线,鬓角的碎发倒多了几分不同寻常清婉感。
陶栀子的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视觉的错觉,好像是经过老板的话语包装,连心境都变了。
“不信你让你男朋友帮你瞧瞧。”
年轻老板想也不想就一轱辘将话就这么直寥寥地说出来了,没有半点犹豫和停顿。
陶栀子连忙更正:“不是男朋友。”
“那就是未来的男朋友咯?我都看见你们牵手来着,要是哥哥和妹妹,那就当我没说。”
年轻女子随手打开了一把扇子,环抱着手在胸前轻扇,身上香水味带着风钻进了陶栀子的鼻子,有点发甜的味道。
不难闻,但是闻过这么多不同人身上的香水味,她依旧还是主观觉得江述月身上的最符合她的嗅觉审美。
她斜眼观察了一下江述月,发现他正低头整理自己袖口,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像是听到老板玩笑话的模样。
趁着江述月低头之际,她飞快转头,用最小的声音说着最坚定的话,“其实是我单恋而已。”
老板美丽的脸蛋上没有露出半点同情的神色,而是用略微老辣的目光看向陶栀子,收了折扇,掩在红唇边上悄声说:
“你可能已经成功大半了,相信我这过来人的直觉。”
陶栀子瞧了瞧那妆容下的脸庞和被服装修饰的身段,也开始对老板的魅力深信不疑。
虽然她理智上还是能分清,老板为了卖货刻意说些取悦她的话,但是她却觉得这簪子好像非卖不可了。
老板愉快地展示了价格,陶栀子从未给自己买过这样的饰品,但是一想到生命短暂,索性咬咬牙,付了款,四位数,足以让她心疼很久。
陶栀子正欲带着纸袋,来到江述月跟前,正欲离开之际,老板又叫住了她。
她和江述月同时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