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要怪儿臣,迟早有一日你会知道,所有的皇子中,儿臣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
裴雯心思阴暗毒辣,裴牧太过和善懦弱,都不适合成为一名帝王。
只有他,也只剩他。
因着只有七日功夫,礼部准备的并不算十分妥当,但裴凌却已不想再拖下去。
他乘坐在布撵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周围观礼的百官及其家眷,迎上他们或是畏惧、或是羡慕的目光。
吉时已到。
裴凌亲自走下布撵,来到祭坛前,正要进行祭祀仪式,却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忠王毒杀皇帝、伪造继位圣旨,实为谋逆之举!”
是一道清脆的女声,隐约听着有些耳熟。
裴凌面色微沉,当即向心腹使了个眼神,事已至此,不管是谁站出来,都只有一条死路。
“忠王谋逆!妾有实证!”
一道纤弱的人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的腹部已然高高隆起,一只手搭在上头,另一只手中却高举一沓信封。
众人瞧见她的容貌,皆是愕然。
“是……侧妃娘娘?”裴凌的心腹停下脚步,拔出一半的剑竟不敢继续。
那可是主子最宠爱的侧妃,甚至腹中已有了主子的骨肉,假以时日,或许就是小主子。
心腹的犹豫恰好给了赵盈以可乘之机。
她有条不紊的列出裴凌所犯罪孽:“其一,皇上并非病重,而是被狼子野心的逆贼下毒所伤,是以太医束手无策,无法为皇上医治,想要证实也十分简单,此毒解药就藏在龙椅之下!”
裴凌额上青筋暴起:“放肆!盈儿,别闹了!朕许你贵妃之位还不够么?”
赵盈不为所动。
早在她决议有今日举动之时,便早已将生死荣华置之度外,或许她会死,但裴凌的下场定然也好不了。
“其二,裴凌早有反心,妾手中的信笺,乃是他与禁卫统领往来书信,一字一句皆为实证!”
“其三……”
话音未落,一道利剑倏然朝她袭来,赵盈下意识的闭眼,身旁扬起一阵风,温热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吴副将?”裴凌心底一沉,心底的杀意蓦然强烈,“朕定要杀了你。”
赵盈望着挡在她身前的宽厚背影,唇角无声翘了翘,继续说道:“其三,裴凌伪造继位圣旨,意图染指皇位,如若诸位不信,大可去验玺印真伪。”
“这……”观礼的百官忍不住议论起来,以裴凌近日的举动,赵侧妃所言十有八。九为真,可即便是真的,而今也没有人能够同裴凌抗衡。
裴武帝昏迷不醒,皇二子裴雯被废被囚,皇三子裴牧被废被囚……纵然是裴武帝醒来传位,也没有旁人可选。
裴姓皇室已只剩下裴凌这一根独苗。
“可笑,”裴凌冰冷的目光落在赵盈身上,“你一个下贱的蝼蚁,如何得知玺印真假?朕给你几分怜爱,你便不知自己是谁了!来人,把这贱妇拖下去!”
当即有侍卫上前,谁料恰在这时,一直沉默观礼的卫国公突然开口道:“侧妃娘娘所言不无道理,既然殿下您无愧于心,何不拿出圣旨一验?”
卫国公因独眼的缘故,素来低调,鲜少参加大朝会议事,但他手握兵权,说话的分量不低。
他站出来后,百官之中陆陆续续又有人提议验玺印真假,裴凌怒不可遏,却又不肯拿出继位圣旨,双方僵持不下。
裴凌不由得动了杀心。
登基第一日,便有人蓄意找茬,要他难看,倘若不杀鸡儆猴,以后又如何能够服众?
他朝空中打了个手势。
本该出现的弓箭手却并未有任何动静,裴凌心中一沉,紧接着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哥是在找他们吗?”
本该被幽禁在东宫的裴牧笑着朝他走来。
裴凌注意到他身上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冠冕龙袍,拳头猛地攥紧。
“怎会是你?!”
裴凌不敢置信,他曾设想过自己登基路上最大的敌人,是八面玲珑的裴雯亦或是手握重兵的卫国公,可万万没想到会是废太子裴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