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笑,朝她招招手。
罗斯走到他身边,坐到了他让出来的半张椅面上。
男人的手环着罗斯的腰,另一手仍然拿着冰啤酒。
“有一天,总有一天,你和我还有我们的流浪团都会出名的。”
“你总这么说。”罗斯贴在他身上,有些埋怨。
“会有那一天的,罗斯相信我。”
饮完最后一口,他将啤酒罐捏成一团扔到了棚屋的那一头。
父亲的生活之道是去停车场和加油站这种人烟居多的地方,兜售一些他或偷或拿来的物件;运气好时还能赶上几场赌局,靠衣囊里的几张纸币和铜币扳回一局。
他们试过在一个地方找到定居之所,比如他去某个超市找找什么零工,罗斯和其他老弱病残等待在合租的房屋里等工作的人回来。
结果在催债人找上门后验证为并不怎么样。
一来二去,他们就养成了这种在一方停留一些,住上一阵再赶去下一个地方的习惯。
那很好。她站在单独砌成的岩石上,远远地看流浪集团里的人围堵一辆没有主人的汽车。
省去了不少她要自己出资旅游全国的价钱。
罗斯在初中后就辍学了,跟着那些人在美利坚满地跑。
别人在高中抱怨课业繁忙的时候,她和父亲在商场里上演哄骗技术;其他孩子能回到那个固定的家里吃上还算营养均衡的晚餐时,她和众人挤在屋檐下为了火堆上的一只猪后腿争抢不休。
她有不满过吗?
可能,但罗斯不满的绝不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而是她父亲好高骛远的眼光,那看不见前路的夸张旨意。
每每他在她眼前表演那十人无一人相信的演讲时,罗斯就会翻翻眼球,在恰当的时机打断他:“爸爸,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吧。就算是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会相信的。”
这时候男人却拿出自信的笑容来反驳她:“你怎么知道呢,罗斯?你还记得你上学时的那些东西吗?”
罗斯脸红红,不耐烦地道:“我当然记得了……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明明是在说你的事……”
“哼,照我看。美国变为下一个时期只需要六到八年的时间……”
“是的,是的,到时候我们就会在所有人转变为流浪汉的时候里脱颖而出,因为我们已经那么做了好几年了……”
有时间听他胡扯她还不如去江边钓几条鱼。
“罗斯。”在她撩帘子出去之前,罗斯回头看了眼叫住她的父亲,“什么事?”
“你相信我吗?”
“啊,”要她说几次啊。就算他是全天底下最大的骗子,就算他以后彻底疯了——“当然了。别让我重复这种话了,爸爸——”
在外流浪有一点好处就是,她蹲在超市等大型连锁商外面时可以看到许多有趣的结为连理的一家子戏剧。
在那自动感应门外站着,她时常能看到因为哪方出轨而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闹笑话的情侣,有时还是有了孩子的婚姻契约家庭。
“噗,那个女人一定哪里有问题。这样的垃圾男都会要。”
那种在孕期出去找别的性伴侣而导致关系破裂的家伙,让车子碾三回都不够。
她能看到的也不全是闹剧。
也有和睦的家庭牵着一个或两个,或许更多的孩子出来购物。
小的在婴儿车里,大的牵在手里,中间的则抱在怀里。
爸爸那方去推车,妈妈则带着孩子进去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