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萝柔声细语道,“本想找景将军,怕这会景将军可能歇息了,我就只好自己来。”
沈青鱼撸起袖子,准备帮忙,清澈的水面上映出月色斑驳的阴影,清冷又神秘。
她一边忙活着,随口问了句,“玉萝姑娘,这深夜打水做何用处?”
“我看这夜深还是有些寒凉,怕宁国公今夜沐浴的热水不够用,便想多备些。”
听到这,沈青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起身放下水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她揉了揉手腕,“这活确实累人,还是请宁国公叫自己的手下去做吧,别在这难为玉萝姑娘了。”
说完便回了卧房。
沈青鱼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陆子珩的话,不禁在脑海里反复推敲姐姐同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细节。
想起姐姐曾经同她说起崔文怀时,眼神回避,好似有些难言之隐。
还有那个绑架她的胖子死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说,“她的家人都不要她……”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屋内的炭火逐渐熄了,身体被寒冷潮湿的空气包裹着,白天折腾一番,实在耗费很多心力,便也在不知不觉中沉睡过去。
次日,沈青鱼来到当初埋葬姐姐的那个山坡上,当时的墓牌还在,只是上面用血写上去的字已经不见了,怕是当时下的那场雨已经将上面的字冲洗掉了,所以大哥将她救回,即便看到了这个坟墓,上面也已经没了字迹。
沈青鱼坐在姐姐的坟前,用手拨开上面的杂草,一旦想到与姐姐相关的事情,她的内心十分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底下,她仿佛坠入深潭,那潭水深不见底,想要一探究竟又不知何去何从。
“姐姐,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你夫君是怎样的人?还是刻意对我有所隐瞒……”
坟前的桃树经历了一场秋冬的洗礼,已不见当时那般枝繁叶茂,仅剩下干枯的树枝迎风摇摆,沈青鱼解开头上的发带,系在枝干上,她看到那枝干的细微处,冒出了几颗翠绿的新芽,如精巧的翡翠般点缀在山间。
沈青鱼去了崔文怀教书的书院,与他的友人证实,这人确实许久未归,婆婆在家每日不吃不喝的。
如今即便报官确实不见得还能追回那些钱财,何况自家人抓自家人,怕是官府都不会被受理。
而此时沈青鱼倒是想到个办法,她去了官府门口击鼓,一边口中喊着,“家中遭遇盗贼,不仅盗走了钱财,连我夫君也不见了,怕是被盗贼绑架,求大人明察!”
官府的大门刚打开,这时婆婆突然跑过来,制止沈青鱼,“不要报官,不能报官!”
沈青鱼不解,“为什么?”
婆婆声音颤抖,小声说道,”万一……万一查下来,文怀他就完了,我帮你找他,一定帮你找到!求你不要报官,他要科举的,这前途就全完了!”
“我求求你,不要报官!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什么都依你可好?”婆婆跪地,抱着沈青鱼,眼中是苦苦的哀求。
出来的衙役不耐烦的问道,“不要在这大吵大闹的!击鼓所为何事?”
婆婆眼中含着泪,一边摇着头,沈青鱼看着她,此刻若是自己遇到麻烦,母亲若还活着,也会如她这般拼尽全力袒护自己,崔文怀人品欠妥,却得了这么个处处维护他的母亲。
此时吸引了诸多路人围在身边议论纷纷,婆婆头发上挂着白霜,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面容颤抖着,期待她的反应。
她思考了片刻,扔下鼓槌,将婆婆扶起,“您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将他遇到的困难告知我们,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有任何事都应该共同面对。”
婆婆听了沈青鱼的话,激动的点着头,“我帮你找他,咱们先找到他。”
二人共同离开了官府,沈青鱼心里有太多疑问,似乎这一家都不了解这崔文怀真实的内心。
沈青鱼盘点了下手里现有的银钱,这些支付租金够了,但是似乎发不下下月的工钱了,先尝试多接点生意比较好。
沈青鱼每日带着云珠在街市上摆起了摊子,“西川镖局,守院,送镖,运货,统统优惠!”
春寒未过,云珠冷的直搓手,一边发着牢骚,“真是太落魄了,还以为终于好起来了,没想到还是要出来摆摊子。”
沈青鱼却是平静的样子,“年初刚走完一批,这阵子确实货单少,咱们的老主顾也都没有单子给咱们,如今有一单是一单,兴许这会有人想送货,就刚好看到咱们的。”
云珠看着这来往的人们,“这还不如去林间打猎呢。”
沈青鱼此刻的就如同狩猎一般没有任何区别,期待着收获的猎物是野猪或是狐狸,再或是更凶猛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