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哥哥,我真的想去。”
叶秋水下意识上前,拉住江泠的手,语气哀求,撒娇。
少年抿着薄唇,沉默不语。
叶秋水两只手团住他,摇一摇,晃一晃,“哥哥……”
江泠不说话,但严肃锋利的眉眼却不自觉地松缓下来,他别开目光,看向他处,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叶秋水顿时喜笑颜开,嘿嘿一笑,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衣服,将裙子塞进箱笼。
第二日,叶秋水叫来一辆马车,同宝和香铺的掌柜伙计们说一声后,与江泠一起出发去省城。
贡院前的学生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紧张,门前,学官拿着名册核对姓名,身份,趁着还没进去的功夫,有些人也在争分夺秒地背诵书籍。
叶秋水好奇地打量四周,还遇到几个认识的县学学生,大家互相打过招呼。
贡院有许多军士把守,威严肃穆,气势凌人,叶秋水不敢乱张望,看了几眼,收回目光。
“江泠,江嘉玉!”
学官扬声喊道。
江泠走上前,周围异样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他好像是个跛子?走路不平。”
“看着还挺丰神俊朗的,可惜可惜。”
江泠神色平静,递上自己的文书。
学官瞄他一眼,说:“进了贡院可就数日出不来了,你既腿脚不便,可能忍受号舍环境的艰苦?”
“学生可以。”
江泠轻点头,语气沉静。
学官颔首,将写有号码的木牌给他,“进去吧。”
江泠接过,进去之前,回头看了看。
叶秋水站在人群中,费力地挤出来,对上他的视线,招手,笑容明亮,张了张口,无声地说着:“哥哥,万事顺利!”
江泠嘴角牵了牵,回过头,握紧号牌,心里很平静,安定。
他大步跨进去。
解试有三天,一共三场,学生进去了就不可以再出来,若是离开号舍,会被视为作弊,驱逐出贡院,并且不准再考。
州府下的县城很多,各个地方的学生都聚集在省城中,平日在县学中的佼佼者来了府城也会感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拿了号牌的学生,各自进入自己的号舍,锣鼓一敲响,考试开始,期间任何人不允许离开,三天三夜,都要在这个狭窄闷热的号子里度过,旁边还有军士把守,勒令考生不允许随意起身走动。
解试的题目关乎儒家经典,还会考诗赋与策论,试题纸一发下来,江泠大致浏览一遍,提笔落字。
解试的三日,叶秋水待在客栈中,她答应江泠不会一个人乱走动,于是请客栈伙计帮忙去省城最出名的香料铺子买几样镇店之宝回来,叶秋水坐在屋子中,从早到晚,研究别家铺子香料配方的奥秘,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猜测与见解。
三日很快就过去,锣鼓再次敲响的时候,试题纸被收走,江泠端坐在位子上,腿有些麻,等了许久,考官一声令下,众人才得以站起离开。
这次解试题目有些偏,不似寻常,卷子刚发下不久,其他号舍就传来痛哭声,有人意志不定,三天未到就起身离开,因而被当做作弊,赶出贡院,不准再考。
科举,考学问,也考能力,稳重的心态,也是能力的一种。
考官收走卷子,江泠扶着桌案站起身,腿已经麻了,没有知觉,站起来的时候还晃了一下。
贡院外,站满了翘首以盼的考生家人。
江泠缓慢地走出来,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哥哥!”
小娘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招了招手,江泠看到她。
叶秋水奔过来,扶住他的手臂,柔声道:“哥哥,我们先回客栈休息吧。”
她指了指道旁,叶秋水知道三天三夜过去,江泠一定会累得走不动路,虽然客栈离得很近,她也请伙计帮忙准备了马车。
江泠很累,又累又困,眼皮沉重。
他点点头,和她一起走过去,一坐上车,江泠靠着车厢,闭上眼睛便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