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面无表情,好似并不在意,但其实说不难过,心里还是有些茫然的,进了县学,却无法再前进,江泠不愿原地踏步,也怕辜负支持他的人的信任。
叶秋水听见了,坐近些,低声对江泠说:“哥哥,以后总会有机会的,不管怎样,在我眼里,你都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
她的声音又脆又甜,眼眸里满是亮光,叶秋水从来没有问过解试的事情,她一直如此,不过问江泠的功课,县学有考试,她也不会问结果,只会拉着他出来看书,买好吃的。
但不知为何,江泠总能因为这两句话安心下来。
至少他积累了学识,至少他懂得了更多,他比以前更了解水利农政,他还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帮助其他人。
想到这儿,江泠又不心慌了。
“好。”
他低声道。
叶秋水笑起来,知道江泠不难过了,悬着的心也放下,她扬着唇角,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光彩照人,扫去一切阴霾。
江泠心里的不安被抚平。
吃完茶,叶秋水在柜臺上留下名姓,每一个月,茶肆的伙计就会去宝和香铺结一下最近的单子。
刚出门,突然撞上县学的一名学官,看到江泠,他愣了一下,而后急道:“嘉玉,你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儿喝茶,快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就该动身去省城了呀!”
江泠微怔,“省城?”
“是啊!”学官提了提声,催促,“你也在应解试的学
生名册上呀,考试在即,路上车马多,早些出发,以免赶不上!东西收拾了没有。”
江泠呆呆道:“还没……”
他还没反应过来。
叶秋水先一步答道:“先生,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了,多谢先生提醒,哥哥快走!”
她拉起江泠就出门。
江泠懵着,他在应解试的学生名册上?
叶秋水忍不住笑,“哥哥,你看嘛,我就说,总会有机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哥哥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江泠回过神,心里有一股血沸腾起来。
盯着叶秋水的笑颜,江泠也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嗯。”
“走,咱们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去省城!”
张教谕最后在名册上添上了江泠的名字,他想起当初严知州走之前留下的举荐书,上面写着“不以疾掩其才,而以德识其真”,张教谕观察几年,确信,即便前路坎坷,江泠也不会愤世嫉俗,怨天尤人。
能走到哪一步,都看这个少年的造化。
回到家中,叶秋水搬出箱子,往里面塞衣物,冠带,笔墨纸砚,江泠见状,说:“不用准备那么多的衣服,解试的那几天是不准离开贡院的。”
叶秋水不知道这些,疑惑,“吃喝睡觉怎么办?”
“一样的,不可以离开贡院的号舍。”
“这样啊……那多难受啊。”
叶秋水撇了撇嘴,将东西拿出来。
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江泠,“哥哥,明日我可以陪你去省城吗?”
她想去看看贡院长什么样。
江泠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他不能离开贡院,不放心她一个人。
“没事的。”
叶秋水说:“我在贡院旁边的客栈租个屋子,哥哥不在的时候,我绝不出去乱跑。”
江泠神情严肃,摇头。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