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殷屿真的被压在那底下,他会被困在原地,但不是被殷屿,是被他自己。
贺连洲的呼吸更重了一点。
操,他真的还没准备好这个答案。
殷屿只看到贺连洲的呼吸又陡然粗重起来,他眼皮跳了跳,摸摸自己的脸,所以这张脸才是问题所在了?
他嘴角一抽:“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心理脆弱成这样,被一个噩梦就吓着了?”
贺连洲被殷屿的嘲讽拉回思绪,他忍住了反驳回去的冲动,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让他得出那么荒谬的答案。
绝不可能。
虽然他喜欢嘴上调侃,但除去一开始是真心看中殷屿的身体之外,后来只是纯粹喜欢看殷屿的反应。
贺连洲这满脑子废料的家伙!
“殷队长?”贺连洲没听见殷屿的声音,他等了几秒,没忍住又开口招呼。
殷屿跟在贺连洲的身后,闻言重重叹了口气,不得不低低应了一声。
又黄色废料、又噩梦创伤,这人怎么那么多毛病?
偏偏还是他带来的尾巴,不得不绑着走,不得不照看着。
贺连洲听见身后殷屿的动静后,不明显地舒了口气,然后咧咧嘴无声一笑。
他爬在最前面,洞道里的空气并不好闻,尤其是雨天,“产道”里弥漫上一股尤其明显的湿土味。
贺连洲身前的洞道可见距离,因为产道的崎岖和角度多变而忽然变化,时不时移动着,身前的光只剩下不到几十公分。
贺连洲呼吸慢慢变得有些粗重,殷屿闻声低低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这可能是我在黑暗中走过最深的路。”贺连洲哼了一声回答,他说着,往前又挪了挪,习惯了身前缺乏反射的黑暗。
这一段“产道”尽管仍旧空间逼仄,但是比起前面的一段,已经要宽敞许多了,贺连洲伸出两个胳膊摸向左右两侧的岩壁都没法同时摸到。
头灯的照明范围也十分有限,视野不到二三十公分外都是黑黢黢的一片。
他一边往前,一边伸手探了探左右的岩壁方位,只能依靠手的探知方位来确定大致的往前线路。
然而却没想,他惯性一边往前挪动、一边伸手去探前方时,他的身下却是陡然一空!
他猛地往下一栽,光是感到一股失重骤然袭来,他身形一晃,一头撞上底下的岩壁,还没来得及出声,下一秒,他身上的安全绳就被殷屿紧紧拽住了。
“贺连洲!?”殷屿急急叫道,“你怎么样?”
贺连洲闷哼一声,扶了扶头盔,然后应声道:“没事。你抓住我了。”
头盔缓冲吸收了绝大部分的冲击震荡,尽管撞得贺连洲肩膀生疼,但他起码没有觉得恶心想吐。
他说完,试图调整头灯往身下看,但旋即他发现头顶的两个头灯,有一个在刚才的撞击中被撞碎了,他轻轻拍了拍,没有一点闪烁亮灯的迹象。
他叹口气,只能借着仅剩的一盏头灯往下看,然后对殷屿道:“这里有一个洞?”
殷屿闻言愣了愣,他一边让贺连洲固定好自己,一边调出电子地图进行比对。
“地图路线上没有提示这里有一个洞。”殷屿皱眉道,“是新出现的。这个洞大约有多大多深?看得出来么?”
贺连洲调整着头灯扫了几眼,然后又掏出手电筒往下照,遗憾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深,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尽头就被吞了。”
说明底下很空旷,连反射物都少。
殷屿顿了顿,然后对贺连洲说道:“放置一个坐标点标记一下,然后就回来,继续往前!”
贺连洲应了一声,在岩壁上安放了一个闪烁的坐标点后,便抓着单绳,从殷屿手上借力爬回来。
他呼出一口气,手电筒晃了晃四周围,便见他刚刚掉下去的洞恐怕占了“产道”约莫有八-九十公分,难怪头灯扫着前方全是一片漆黑。
贺连洲见状问殷屿:“路塌了这么大一片,怎么过去?”
殷屿挤上前,贺连洲侧身收着气,勉强让殷屿凑上来,压在他的胸前看前方路况。
也就幸亏这一段还稍微宽敞点,才能叫两个成年男人这样挤在一起。
殷屿微微喘着粗气,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迅速打量四周围。
他抿了抿嘴唇,看了眼贺连洲,又接着看这片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