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山间。
“呃啊——!”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躺在地面的士兵口中挤出。
周围之人顿时向其投去惊恐的目光。
只见他整个身体忽然向后仰去,绷如一张反向的弓;牙关死死咬着,唇角却高高挂起,扬起一个苦笑般的弧度。
象征着铁骑身份的甲衣被抻得几乎裂开,攥紧在士兵手中的陌刀在地面划下一道道狰狞的痕迹。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任凭他绷紧了身躯,痛苦地挣扎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讯赶来的严庄,在看到手下的士兵中邪般发作时,不由惊怒交加。
这已经是第三例了。
倒下三个伤兵倒算不了什么大事。
可突然出现的怪病,无疑让其他眼睁睁看着的士兵心中生畏,甚至怯战不前。
“回禀严公,这些伤员都中了箭伤。”被他兜头质问,穿着燕服的军医不得不小声分辩两句,“怕是箭头淬毒了。”
“什么毒?能不能解?”
军医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给不出答案。
“废物!”咔嚓一声,严庄几乎将骨节握碎。
他压抑着愠怒的目光自不敢言语的军医们身上挪开,扫视向背后正用突厥语小声交头接耳的燕兵们。
士气本就不足。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更不敢应战。
严庄猛地起身,大阔步迈出治疗营,走向正等着他决策的一众燕将。
“传我军令。”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昏昏晚色中交火的前线,果断做出决定——
“骑兵营全军出击,抄尾攻袭唐军;其余人马,即刻准备决战!”
第116章此战,将是终焉(后半章重写)
晚阳欲坠。
一轮圆月悄然浮上另一端的天角。
爽朗的秋风中,前线熊烧的战火正将将熄灭。新一轮的试探仍未分出胜负,就在双方士兵都以为该鸣鼓收兵时,一股不寻常的震动忽然从脚下传来。
——噔。
噔噔!
整个山林倏地一颤。
回首之间,只见三千战马正从高地的林口冲出,洪流一般席卷了山脚,直接向唐军左翼的后营奔袭而去!
马蹄扬起铺天的黄沙,带着腾腾的杀意,将拦在路上的营帐全数碾碎。
刚刚沸腾的药炉被撞翻在地,升着热气的汤药从碎陶片间淌出。
一柄长枪哗地掀开倒地的帐帘,生猛地往里刺了几下,在其主人疑惑的打量中慢慢停下。
……里面无人。
不止这个营帐,除了少部分布防的士兵,原本以步兵和后勤为主的营地,仿佛提前预知了这场突袭,一时竟逃了个精光。
“不好。”领兵的燕将率先反应过来——
“被埋伏了!”
话音刚落,便听冲天的呐喊自四面八方传来,掩藏在营地边缘的安西大军横空冲出,不打招呼地亮出雪白的陌刀!
一声哀嚎伴着坠马的沉重声响,正式拉开了决战的序幕。
“白面老儿,还想和我们使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