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司梵绝望地瞅瞅闻濯拳峰的薄茧,以及过分有料的身形,支支吾吾的坦白思来想去,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对不起!对、对不起……哥哥,我,我骗了你!我不是,不是女生,也,也……”
他没机会说完“也”之后吞吞吐吐的下文。
闻濯头也不回,冷言打断他。
“不用道歉。”
嗒。
青年单膝跪地,在玄关略显昏暗的壁灯下,就此摊开游司梵的行李箱。
里面即刻掉出一个圆滚滚的羊毛毡,豆豆眼,黑长发,依稀能看出来戳的是方寸狂欢的书画商。
半成品,还未完工,潦草地挤在一条月练似的露背长裙边上。
那是闻濯先前赠送给游司梵的定制白裙。
他只穿过一次。后腰伤着,遮掩地拍过三张repo给闻濯。
从司家到密室逃脱的暂住,再到如今的W城。
游司梵竟一路将它好生生地带着,塞进代表“全副身家”的行李箱内,从混乱到安稳,从南到北,跨越大半个国境,也没有抛下过哪怕一秒钟。
“……道歉没意思。”
闻濯眼神幽暗,闪过微不可见的柔软。
他眉眼仍然是冷肃的,语调却不自觉变轻。
“也没有意义。”
被蒙骗的对象拒绝接受道歉和真相,说实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游司梵,确实有被打击到。
游司梵默了一会。
闻濯半跪在地上,为他整理行李,没做完的书画商羊毛毡就大咧咧地在闻濯眼皮底下晃。
堪称公开处刑。
然而游司梵看不清闻濯的神情,根本不敢冒险捡走。
才刚刚被拒绝,他胆战心惊,害怕又踩闻濯的雷。
“呃,嗯……话说,”游司梵装作无意地眺望露台,醉翁之意不酒,话里话外旁敲侧击,直指巨型豪华猫爬架,“话说,原来你养猫吗?”
闻濯:“嗯。”
丝毫没有继续往下聊的意思。
一句话杀死比赛,游司梵噎住。
气氛极其尴尬,周边温度降至冰点,仿佛直接入冬。
游司梵艰难地搜索一番话题,决定没话找话,好歹缓和一下氛围。
“那、那怎么不见猫?”游司梵灵机一动,“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闻濯:“……”
闻濯冷酷无情,再次打断他:“别叫了。猫生了个小病,送去医院住院几天,不在家。”
游司梵:“……”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往外略挪几步,想离开这个窒息的玄关。
游司梵四下环顾,恰好看见餐桌那束夺目的花。
他不认识花的类名,但这花很漂亮,幽深的蓝色纯净又深邃,被闻濯很仔细地插进一个水晶瓶,半盎清水没过根须,清凌凌的。
远远一望,便能感知到闻濯照料花卉时的认真。
那抹蓝色太好看,静静绽放,却似摄人心弦的漩涡,游司梵近乎被摄去所有注意力。
但他还没问那是什么,只是往花的方向多看一眼,闻濯就莫名其妙的呛他。
“不许看。不是买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