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使大人误会了,下官真的有要事。”何毓眼睫轻颤,惴惴不安地解释道。
“既然有要事,那便去罢。”柴晋语气淡淡道。
何毓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便以为柴晋放过她了。
柴晋幽深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何毓,他勾起唇角,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下官告辞了。”何毓垂头,轻声道。
“今晚老地方见。”柴晋注视着她,他眸光晦涩不明,好似已经锁定猎物,使其再也无法逃脱。
何毓脸色一白,双手无声地攥紧。
“我等你。”柴晋目光炽热,瞧着何毓难看的脸色,他颇为满意地勾唇,压低嗓音道-
小黄门引着曹殊进入文德殿的偏殿,他推开雕刻精致的格子门,笑道:“曹郎君,官家还在处理政务,你先进去等候。”
“是。”曹殊颔首道。
内侍见曹殊走进去,便垂头退了出去。
当今天子不喜奢华,遂偏殿的摆设较为清雅,入门处放置着几张交椅,朝里看去,先是月洞门状的隔断,素色的帷帐在两侧系着,几片竹帘垂下来,接着隔断旁是放置书籍的架子,最后是处理政务的内室,其中高处的正中间是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书卷和烛台,而桌案下方两侧则是一排玫瑰椅。
内室的薰炉中点着香,清新淡雅的香气,袅袅地散开来。
曹殊敛眸,神态恭谨地等候着。
不出片刻,廊下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推开,走进一位女子,她头戴凤冠,身穿交领短衫,牡丹芙蓉纹的对襟长衫,外披大袖衫,下身则是百迭裙,浑身带着一股高贵的气质。
曹殊未敢抬头,也不知来人的身份,只能朝她作揖。
来人正是当今鲁国公主柴德音,深受官家的宠爱。
鲁国公主走进内室,身后跟着几名身穿圆领袍的女官,她目光淡淡地瞥了曹殊一眼,随即在玫瑰椅上坐了下来,忍不住询问女官:“他是谁?”
女官低声在鲁国公主耳畔说了几句,便重新站了回去。
鲁国公主点了点头,她眼中带着一丝打量,朱唇微启:“你就是曹殊?”
“回公主的话,正是草民。”曹殊垂眸,语气恭敬地回答。
“哦?”鲁国公主睨着曹殊,饶有兴趣道,“你一介平民,从未见过我,又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草民虽在民间,但也曾听闻公主与人为善,施恩上下之举,故而心生猜测,而今日贸然见到公主天颜,实属冒犯,还请公主勿怪。”曹殊略微弯腰,不卑不亢道。
“民间的百姓是如何谈论我的?”鲁国公主问。
“天下皆知公主雍容华贵,草民实在不敢亵渎。”曹殊面色淡然,轻声道。
鲁国公主瞧着曹殊颇为恭谨的模样,她忽然觉得没有意趣,便抽回目光。
就在二人交谈的时候,廊下竹帘微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鲁国公主登时一凛,她急忙站起身来,向着廊下之人行礼,忍不住埋怨道:“母亲,您终于来了,叫儿臣好等。”
廊下之人正是当今女帝,她年逾不惑,内穿红色的交领衬袍,外穿朴素的圆领大袖白袍,腰间束着红带,步伐稳重地踏进偏殿中,彰显出她至高无上的威严。
“拜见官家。”曹殊身姿板正,他从容不迫地放下锦盒,掀袍跪了下来,向女帝行礼。
女帝居高临下地打量曹殊,她略微抬手,叫人先起来。
“多谢官家。”曹殊点头,他站起身来,轻声道。
女帝没有再看曹殊,她目光扫向鲁国公主,蹙眉道:“你不在公主府待着,又跑到我这儿来做甚?”
“母亲偏心。”鲁国公主面露委屈,小声道。
女帝在御座上坐下,她瞥了鲁国公主一眼,颇为无奈道:“又怎么了?”
“太子哥哥他,他欺负儿臣。”鲁国公主双眼泛红,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女帝哭诉道。
“德稷好端端的为何要欺负你?”女帝半信半疑道,“平日里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母亲,儿臣今日去东宫看望哥哥,正巧柴晋那家伙也在,他一见到儿臣,直言儿臣是一介女子,儿臣气愤不已,便同他吵了起来,不想哥哥过来了,他也斥责儿臣,说,说……”鲁国公主眼中含着泪意,欲言又止道。
“说什么了?”女帝不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