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牛车行至府衙门口时,大爷‘吁’了一声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曹殊平复了心绪后,他跳下牛车,回头看向大爷,含笑道:“多谢您稍我一程。”
说着,他从袖子口掏出银钱要付给大爷。
大爷一惊,连忙地摆手,严词拒绝道:“不过是一段路,我怎好收郎君的钱呢。”
“大爷,要给的,我总不能白坐你的车罢。”曹殊蹙眉,正色道。
“那好,我就收下了。”大爷瞧着曹殊神情严肃,便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伸手接过银钱。
大爷走后,曹殊踱步至府衙的门口,所幸府衙的衙役们还未散值。
看门的衙役远远地见曹殊走近,便伸手拦住他,语气严肃地问:“来者何人?”
曹殊温声道:“草民曹殊,听闻此次崇州要举办药斑布比试,便特来报名。”
“怎来得如此之晚?”衙役闻言皱眉,没好气地责备道,“你再晚些,都要散值了。”
“是草民考虑不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草民计较。”曹殊低声道。
“行了行了,你先进去报名罢,进去找负责此事的郑大人,你可莫要错认了。”衙役数落了曹殊几句,瞧见曹殊态度良好,面色稍稍缓和,扬起下巴道。
“多谢。”曹殊颔首。
言罢,他跨过门槛,缓缓地走进了府衙中,寻了一会儿,终是寻见了衙役口中的郑大人。
郑铭曾经是曹松的下属,自然识得曹殊,先前曹松去世送葬那天,他也来前来相送,后因衙门有事便提前走了。
现下郑铭贸然瞧见曹殊,他神情有些惊讶,急忙地起身迎了上来,问:“三郎您怎地突然过来来?”
“见过大人。”曹殊朝他作揖。
“三郎您这是做甚?”郑铭无奈地扶住曹殊的双手,“来来来,您且随我来,我命人倒杯茶水给您。”
“不用……”曹殊下意识地拒绝。
郑铭怎么肯,他打量一下四周,见门口的衙役正在门口杵着,便伸手唤了一声:“来,你过来。”
衙役骤然被唤,神情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郑铭见衙役云里雾里的神情,有些不耐地道,“你过来。”
衙役急忙走至郑铭身前,谄媚地笑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去给三郎倒一杯茶水来。”郑铭严肃道。
衙役瞥了一眼曹殊,但见郑铭郑重其事的模样,思及方才自己对曹殊无礼,额角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层汗水。
“愣在此处干嘛?”郑铭喝道。
衙役吓得回过神,匆匆去倒水了。
“这小子是最近刚调来的,还毛手毛脚的,请三郎勿怪。”郑铭笑道,“来,您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多谢伯父。”曹殊不卑不亢地坐下,眉目含笑地道。
衙役迅速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曹殊,他见郑铭似乎十分敬重曹殊的模样,心下狐疑了几分,暗自猜测着曹殊的身份。
“这儿没你事了。”郑铭瞥了一眼衙役,眉头微微一皱道。
衙役闻言,哪里敢多待,遂忙不迭点头,慌手慌脚地离开了。
“三郎突然造访,不知是有何事?”郑铭含笑道,“无论您有任何难处,我都会竭尽所能帮您的。”
“伯父便是负责此次药斑布比试?”曹殊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缓和无比地问道,“草民此次来,不是要您帮忙。”
郑铭疑惑,但点了点头。
“是因为草民要参加此次药斑布的比试。”曹殊正色,他漆黑的双眸看向郑铭,一字一句地道。
郑铭神色微怔,未料到曹殊过来竟是为了报名药斑布比试,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面上迟疑地道:“三郎,可是您的手不是……”
曹殊自然知晓郑铭会问这个,他沉默片刻,淡淡一笑道:“草民的手虽不能恢复如初,但如今制作药斑布已不成问题。”
“太好了,那可就太好了。”郑铭闻言喜不自胜,他仔细地盯着曹殊的手瞧了瞧,笑道,“此次比试三郎若能获得魁首,便能进京面圣,官家若是龙心大悦,说不定便能赦免曹家。”
曹殊谦虚道,“此次比试能者众多,草民现下也不敢多加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