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云儿站在一旁,她有些看不过去了,便小声唤道。
季蕴闻声,慢慢回过神来。
“娘子,您这眼神恨不得要把曹郎君的衣衫扒开似的。”云儿揶揄道。
“哪有你说得这般。”季蕴羞恼地剜了云儿一眼。
“娘子莫要气,奴婢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云儿连忙哄道。
季蕴不想搭理云儿,她别过脸去,轻哼一声。
“好了,娘子,奴婢错了。”云儿讨好地笑道。
季蕴瞥了云儿一眼,她的气性不至于这般小,方才只是想吓唬云儿,见云儿诚心求饶的模样,她才道:“行,今日我就绕过你,如有下次,定不轻饶。”
“多谢娘子,奴婢下次不会了。”云儿眼含笑意道。
“还有下次?”季蕴斜眼。
“没有下次。”云儿急忙改口道,“定没有下次。”
就在主仆二人偷偷谈话之际,比试台上的裁判官稍稍正色,朗声道:“全场肃静,比试开始!”
说罢,裁判官敲锣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即此次崇州府药斑布初轮比试正式开始。
府衙的许多官员已到场,坐于比试台下的竹蓬正侧,气氛则是变得严肃了起来,众人不敢再大声喧哗,视线纷纷聚集在比试台上。
“娘子,比试开始了。”云儿小声提醒道。
季蕴颔首。
许是众人被这严峻的气氛所感染,场上静得针落可闻。
随着裁判官敲响锣鼓,比试开始了,台上的选手们神情严肃,他们各自拿起桌案上的炭笔,垂头在纸上画起了纹样。
在刻画药斑布的纹样时,须具备身后的绘画以及构图的功底,不仅图案要生动,还要耐用。
曹殊凝思片刻,他手握炭笔,画了第一笔。
昨日他便思虑过比试画何纹样,但到底是心中犹豫,还未确立下来,现下他坐于台上,尝试着冷静下来。
曹殊看向雪白的画纸,隐隐之中浮现出纹样的大概模样,他暗自下定决心,便紧握住炭笔,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旁的选手还陷入苦恼中,他们见曹殊已动笔,登时一凛,纷纷开始动笔,不甘屈居人后。
坐于末位的曹默察觉出旁的选手纷纷向曹殊看去,他的眼眸一暗,咬牙拿着炭笔,垂下头看向桌案的画纸,却迟迟动不了笔。
裁判官走至曹殊的身后,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曹殊的画纸,但曹殊才刚刚动笔,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裁判官便离开了曹殊的身后,则是去看旁的选手的纹样。
待他慢悠悠地走至曹默的身后,却见曹默的画纸依旧是雪白一片,便颇为意外地扫了曹默一眼。
曹默自然是感觉到了裁判官的视线,他顿感面上无光,额头上不知不觉地冒出了汗水。
裁判官不想扰乱选手的心绪,很快便换了一个方向,离开了曹默的位置。
曹默见裁判官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裁判官看了一圈,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等候。
曹殊握住炭笔,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此次他绘画的是金鱼戏莲图,以画纸的中心点位准,先画一朵莲花,拟态而非求真,莲花的四周围着三条金鱼,金鱼形状可爱,摇头摆尾,追逐着一朵莲花。
比试台下,季蕴神情紧张地看着台上的曹殊,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只见曹殊端坐与桌案前,双目专注地看着画纸。
远远地望去,曹殊眉目清浅,面容温和,举手投足之间,身姿如同清雅的修篁。
云儿瞧出季蕴紧张,便伸手抚住她的背。
季蕴回头,见云儿神情认真地注视着她,她登时明白了过来,随即紧绷的情绪缓缓地松懈了下来。
主仆二人同时看向比试台。
曹殊已经画完中心处的莲花与围绕的金鱼,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蹙起眉头,鸦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季蕴,便见台下季蕴正看向云儿,这才抽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