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上位者既是她父亲,那想来,女儿对父亲撒个娇讨个药吃,应也是能被允许的吧……
尽管他们二人可能并不亲近。
她斟酌几番,正欲开口,垂悬于身侧的手却陡然被人握住了。力道之大,几乎叫她瞬间忘记了言语。
季书瑜怔愣一瞬,却见玉郎一双乌眸垂落,不看高台帝王,只静静注视着自己。
他眼底波光明灭,此刻却极为清晰的倒映出她一张忧容。其中蕴藏着极致的温柔与爱怜,缠绵汹涌有如滔天浪潮,一时将她冲击得失语。
她从未这般清晰地望见过他眼底那浓重的情意,仿佛隔过了寒冷深秋的雨幕,望入那暗沉夜色将褪未褪的穹宇。
而他似总能知晓她心底所想,因而以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温声安抚:“无碍,吾来。”
她怔愣着,眼睁睁地瞧他叩首谢恩,之后又和着宦官递来的冷酒,异常从容地服下那一枚丹药。
他既然这般说,心中应是有些把握吧?
……
“微臣告退。”
服用完丹药,直待两人走出含章宫,闻人策面上神情仍是云淡风轻。
他低声同领路嬷嬷吩咐了句话,后握紧身侧之人的手,不再言语。
季书瑜敏感地察觉到,他手掌传递而来的温度,似乎较往日更为灼热些许。
见他们又踏上了她来时的那条长廊,她心中更觉不解,顿了顿,小声询问:“我们今夜不出宫吗?”
闻人策垂下鸦黑睫羽,唇边噙笑,低声道:“是,吾想去瑜儿曾经居住的地方看看。”
“那儿有什么好看的……”她略感诧异,然抬眸望见他眼下迷蒙惑人水色,又不自觉默声。
直至返回闺房,她被男人打横抱起置于那张窄小的榻上压着接吻,方才福至心灵,回过味来他夜中来此究竟是何原因。
二人十指相扣,他目光中透露出几分露骨的愉悦,跳跃的烛火映照于他眸中,宛若一块洒满温热鲜血的琥珀,瑰丽诡艳的近乎妖异。
他轻叹道:“瑜儿方才那般袒护策的模样,真是,令人格外心悦……”
她似风中摇摆的娇弱海棠,仰面承接着他不断落下的细碎亲吻,手心抚触上他胸膛处的肌肤,入手之感是前所未有的灼热滚烫。
她轻喘着气,忽然小声发问:“你方才为何拦我?还有,这丹药中是不是有五石散……你身上好烫,可要唤太医过来瞧瞧?”
闻人策忍受着脑海中狂乱情潮的冲击,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无甚么大碍,五石散确实可缓解伤寒之症,然若以冷酒并服,会使人催情伤身……吾不愿见瑜儿受分毫苦痛。”
他贪她身上的凉气,高鼻于美人颈窝处轻蹭,不断落下啄吻。倏忽间,他敏锐地于她罗裙上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莲香气,陡然顿住了动作,长眸中划过些许暗色。
他缓缓抬首,发问:“今日除了陛下与侍者,瑜儿可还见了什么人不曾?”
季书瑜愣住,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那个同样披着银灰裘衣的身影。
“是西屿来的上计吏……说来,今日我意外将他错认成你了。”
只这半句话,闻人策心下已了然几分,垂眸观她被吻得眼神迷蒙,却仍是一副努力回想旁人的神情,心中蓦然又泛起酸意。
“错认夫婿?呵,当真该罚……”他俯首轻咬住樱唇,领着那截丁香小舌交缠,一点点将她全部心神引入自己悉心编织的欲网之中,“瑜儿不专心。”
那方才又是谁要问的?
季书瑜心中不愉,面上浮现些许怨色,闭紧了樱唇,不肯让他再亲。
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如若一根浓密细羽拂过耳畔,将丝丝痒意传入四肢百骸。他附耳低声诱哄:“策身上如今烫得很,夫人可想试试么……”
他引着她白嫩的手于自己线条分明的小腹上流连片刻,之后向下滑动。
纤指像是触碰到一团被光滑丝绒包裹的碳火,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望着眼前这张泛着潮色的俊美面容,被诱的有几分意动。
男色果真是惑人……
从未见过他这般勾人的模样,她心底竟当真有些蠢蠢欲动。
见她默许,玉郎唇边笑意诡谲,抬手解下帐帘,修长手指将她罗裙轻卷,缓缓俯首而下。
“夫人闺阁中的床榻不比兰泽宽大,瑜儿可千万抓紧,莫要意外落下去才是……”
第72章暗流涌动她只想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