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电话那端的袁庭业的声音突然没那么冷静了。
“刘畅,联系宋律师,找刑警大队的李队,现在就去,江茶失踪了,请他帮忙协调沿路监控!”
胡卓像没头苍蝇似的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袁庭业盯着他,眼前浮现江茶转身走的那一刻。
江茶和王潇潇失踪了,她的手机通过GPS定位最后显示的目的地是花园立交桥,桥下是湍急的江水,也许是她的手机被扔进了江水里,也许是她。
报案后警方立刻展开行动,很快就查到了江茶失踪前在城北方向定了三天的酒店,住在里面的人登记在册的名字叫‘徐雪柔。’
刑警大队李队问袁庭业是否对这个人有印象,袁庭业沉默摇头,他从来都没听江茶提起过,在他们前两日去云池山游玩时江茶也没说过。
警方的技术A组负责追踪江茶的车子轨迹,通过天眼系统很快分析出来一条她的行动轨迹。
9点23分,江茶离开产业园,从妇幼医院前的芳华路向南行驶,一直行驶到山城步道的西南出口,在那里停了约十分钟,然后走环城高速返回市里,车子停进数码商场的地面停车场,停了40分钟,出来以后径直去了她在城北为徐雪柔定的酒店。
通过调取酒店的监控,一个穿连帽衫,帽子遮住头的男人上了她的车,随后她开车回到了小区,车驶入地库,十分钟后离开小区,然后她的车就再也追踪不到了,有技术员猜测可能是车牌被拆或者被遮挡了。
警察将酒店门口拍到的男子和酒店提供的大堂里徐雪柔照片指给袁庭业辨认,袁庭业给了否定的回答。
由于没有直接证据,失踪不到24小时,江茶又是成年人,暂不能定性为绑架。
“等等,这个地方停一下。”袁庭业站在技术员身后,让技术员在他要求的时间段截屏下来两张图。
图片放在一起对比,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第一张图是酒店里陌生男人上车后路口监控拍到的车内画面,另一张是江茶从家中与那对男女一起接走王潇潇时最后一次露面的截图。
“她穿的衣服是纯白色,领口没有花纹。”袁庭业说。
第一张图片中江茶右侧的领口有一抹不太明显的暗红,半个小时后的截图中,那抹红色从指甲盖的大小变成了瓶盖的大小。
警方意识到什么,逐帧放大,终于在一处隧道内部监控里发现了异样,有几秒的过程中,车里有什么光滑的东西在隧道顶灯的照射下闪过细微的反光,反光来自江茶的脖子侧方,与红色痕迹刚好吻合。
经验丰富的警察立刻意识到那是刀片划破了江茶的皮肤,鲜血渗进衣领造成的。
*
江茶和王潇潇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背对着背绑在一起,为了防止他们大喊大叫,江照炎在两人的嘴上缠了厚厚的黑色胶带,胶带黏在头发后,轻轻一动,头发扯拽着头皮犹如被针扎的疼。
王潇潇害怕极了,哭的喘不上来气,小脸通红,很快声音就微弱下来,身子软软的靠着江茶。
江茶怕她窒息,想尽办法吸引前排的两个人。
江照炎开车行驶在乡道上,徐雪柔将从江茶身上搜刮下来的手镯、耳钉和项链戴到身上,从化妆镜里欣赏着自己的脸,继而兴奋的抚摸江茶新买的包,听到动静,扭头说:“我好看吗?是不是比你更合适戴这些东西。”
江茶冷冷的瞪着她,试图发出声音。
“说不了话?没关系,我觉得好看就行了。”
江照炎开着车,并不理会江茶,江茶看了他们片刻,突然直起身体用脑袋撞向车玻璃,她的力气很大,撞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头,三四下之后白皙的额头立刻淤肿起来,血水从肿胀的皮肤下渗出来,淌进黑漆漆的眼珠里。
徐雪柔被吓了一跳,“江开心,你疯了啊!”
江茶不理她,继续用头撞车窗,江照炎不得已踩下剎车,一瘸一拐下车打开车门,粗暴的撕掉江茶嘴上的黑胶布,“开心,听话些。”
江茶头疼得厉害,知道自己应该被撞出了脑震荡,她喘了两口气,说:“放她走,让她走,她只有六岁,什么都不懂,我跟你们走,否则——”
她呛咳起来,咬牙止住咳嗽,说:“否则我就撞死自己。”
江照炎听了笑出来,“开心,你长大了,都会威胁爸爸了。”
江照炎摘了车牌,一路走小道离开市区,两个小时后已经进入了临近的县城,他走的全是人少的小路,路上荆棘朝中间伸着枝杈,泥路上夹杂着野草,一看就是鲜有车辆经过。
江茶冷淡的说:“你找我,不会是只想要我的尸体吧,江照炎,你是个神经病,我也是,若我想死,你是拦不住我的。”
徐雪柔歪着头,说:“你觉得你能威胁我们吗?”
江茶仰起头,冷冷的盯着江照炎,殷红的血水从额头淌到下巴,在白皙的肌肤上如同鲜艳盛开的玫瑰花,有股惊心动魄的奇异的美丽。
江照炎的妻子杨眉有和江开心相似的容貌,但杨眉的眼睛里太多柔弱和委曲求全,时间久了会觉得没有意思,江开心遗传了杨眉的美丽,又继承了他的骄傲和狠厉,两相糅杂,碰撞出散发着巨大吸引力的江茶。
昨夜在停车场上,她还颤栗恐惧,今天,她便可以挑战他的权威,宁愿鱼死网破也不肯屈服。
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
江照炎蹲下来,抚摸江茶的下巴,片刻后,对徐雪柔说:“将那小孩解开。”
徐雪柔没料到江照炎会改变主意,“我不去,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