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首领穿着厚厚的深黄貂绒,日夜遭受重刑,身骨嶙峋,遍体鳞伤,完全磨脱了一层皮,仿佛只有一具骨架。受禇赢的挟制,袭人首领丝毫动弹不得,死死盯着盛轼,眼神恐惧又憎恨。
奈何,盛轼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对方溢露的情绪就像是一记重拳殴打在棉花上,苍白且无力。
无疑,袭人首领是很有骨气的,哪怕受了近半个月的酷刑,仍居没有将西辽王的下落吐露分毫。
“放松点,别紧张。”盛轼慵懒地靠在圈椅上,薄唇轻勾,在对方充满防备地注视之下,幽幽开口,“朕和你玩个游戏。”
说着,他身量稍稍前倾:“还是那个问题——西辽王,在五国城哪个地方?”
袭人首领垂着眼,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
沈春芜默默在帝王摊开的掌心写写画画。
“城东,城西?还是城北,城南?”
袭人首领直直盯着盛轼,不言。
讵料,盛轼忽然笑了:“城南,在城南哪一座坊所?”
他慢条斯理道:“太水坊、商河坊、天门坊——”
袭人首领蹙眉,首领拳头握拢。
“在天门坊,”盛轼笑意愈深,丝毫没有给袭人首领停顿反应的空间,陆续抛出选择题,“天门坊有鼓楼、香寺、通渠河、八旗桥——哪个地方?”
袭人眼神逐渐凛冽,原先的憎恶被大片恐惧侵占,他动了动嘴唇,盛轼根本没有给他反驳之机:
“在鼓楼,鼓楼分有南鼓楼和北鼓楼,北边有茶肆和柴园,南边有仲氏楚馆和花鸟市集——”
言讫,中间只停顿了一秒,似乎在反刍,迩后他会心一笑:“原来是在仲氏楚馆。”
袭人身后浸入利一片冷丝丝的汗,汗渍如寒意,疯狂地往骨缝里钻过去,荡出彻骨的霜。自始至终,他分明什么都说,帝王分明罹患眼疾,究竟是如何推理出西辽王的下落?
“接头暗号是什么,两个字还是三个字?”
因是过于紧张,袭人首领浑身如痉挛似的,恐惧的情绪如决堤的蚁穴,从眉弓爬到下颔,褫夺走最后一丝血色。
盛轼询问得太快了,语速飞疾如梭,节奏如刃,分分秒秒都在凌迟着袭人首领的神经——在短时间内,袭人首领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感受到千斤般的巨大威压,面色的表情、身体的肢体语言也趋于失控。
就连禇赢也惊怔住了。
早就听闻珉帝登基前是名震漠北的襄平王,雷霆手腕,善于御下,原本他还以为珉帝今日会暴力施压,结果他四两拨千斤一般,不费一兵一卒,将西辽王的关键下落,从袭人首领口中撬出来了。
“不是汉字,那是数字了。”这端,盛轼薄唇笑意渐渐敛住,“一,三,五,七,九。”
“一字开头,七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