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关系本就不是真那般好,不过是因着钟管事气焰嚣张,李婆子又碍着一些情形不敢得罪人罢了。
这下抓到由头,李婆子自然想连打带消,好好压一压钟管事的气势。
老刁妇虽上蹿下跳的欢腾,可钟管事却只是淡淡一句:“具体缘由,也要等褚朝云回来了再说!”
现在人回来了。
褚朝云一下子就成了整条花船的焦点。
褚朝云细心的嘱咐客人,那老爷显然也不是个眼瞎的,再者说,今个要去东码头是他决定的,小船娘只是听他差遣而已。
老爷思虑一瞬,忽的从衣襟的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
一锭白银明晃晃的,看的李婆子直想抢过来用牙咬两下。
褚朝云还是第一次见到银子长什么样,以前在网上见到的图片不算,银店里的银首饰也不能算。
女子眼中透着惊异,虽说目光也一错不错地落在那银锭子上,但并没伸手去接。
老爷抬抬手,示意她拿着。
然后便笑道:“你摇橹技术不错,又知细心照料客人,我本就身子不好,尤其饿不得。若非你带我去东码头买了吃食,这次回去恐怕真要风寒了。”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明年春日我过来时,你若还在,我还点你陪同。”
老爷将银锭子按在她手中,没再说什么,迈步下了船去。
褚朝云整个愣住了。
手心里的银锭子冰冰凉凉,尤其是被风一吹,沾染皮肤的地方就更凉了。
不过她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寒意,心里甚至比喝了那名贵的茶水还要热乎。
老天!
她竟然得到打赏了!!
老天!!
这可是银子,是银子啊!!!
褚朝云简直高兴疯了。
客人这突如其来的打赏——
不仅楼上褚惜兰三人,连带楼下刁氏二人,大家看的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全都痛痛快快出了口气。
赵大心中虽也不爽,但确实没法再说什么,只能捏紧手中的鞭子,冷哼一声回了码头。
反观在场众人,李婆子是最难受的。
好好地机会没能动得了手不说,还平白叫褚朝云得了一通赏赐。
李婆子闹心的胃里都烧起来,心中恶毒的怒骂褚朝云一万遍:“小贱人小贱人小贱人!!!”
骂完,便眼红着走上来,伸手想抢褚朝云的银子。
褚朝云机灵一躲,故作惊讶道:“李管事,您怎么了?手抽筋了吗??”
话毕,远处的钟管事这次没能忍住,“噗”的笑出一声,不过很快,妇人的脸子又放下来,重新恢复冷漠。
众目睽睽,李婆子再怎么样也不敢真这么嚣张。
虽说他们做着“不是人”的行当,但花船之上也是有一定的制度的,若无正当理由,管事们不可随意打骂、克扣船娘和劳工的卖命钱。
哪怕这卖命钱,他们也并没什么地方能花。
李婆子一时间怔住,回过味来便想骂褚朝云两句。
钟管事从一旁走上来,不咸不淡的看了眼她:“怎么,病还没痊愈?手抽筋也不是小事,还是去看看的好。”
李婆子差点咬碎那口稀薄的牙,恨恨一声,甩着衣袖就下船去了。
两个瘟神送走后,褚朝云才重重的呼了口气。
一偏头,钟管事犀利地目光正落在她身上,褚朝云立刻笑嘻嘻地朝她行礼,欢快的说道:“钟管事慢走。”
妇人眼一耷,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