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和你姐一起去,和你姐一起去,你不听,摔成这样,摔得疼不疼,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穿得多,不痛。”
“不痛?不痛你脸白什么?你,你让我说你什么,你就和你姐好好的,一起去,不行吗?你姐姐不关心你,每年回来都要和她闹别扭?”
关心,哼,她关心什么了?
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就叫关心吗?
陈年坐在浴缸里,老妈从门外无奈地走了。他用热水暖着自己,感觉寒意消退。
现在他不用纠结了,他把地上刚脱的蓝棉袄拖过来,那是个粉盒子,粉TIAO蛋:安全,完整,簇新。
没事人一样。
陈年盯了会,一脸郁郁地洗完澡,东西藏新棉服的口袋里。一瘸一拐,往外走。
走到客厅,表姐一拍巴掌:
“乖乖!陈年来了,摔得咋样,有事没事?”
“没事没事。”
脸上郁色一扫而空,陈年笑着招呼:“表姐你们先吃饭吧,我马上下来。”
脸蛋带笑,脚步飞快,上楼迅速啃了一粒止痛药。晚饭的时候,痛还没止,药先在他胃里烧了起来。
陈年闭眼。
不痛不痛不痛……
小摇铃察觉不对:“你真没事?”
陈年埋头吞饭:“没事。”
“小年你今晚就早点休息,明天你大伯家,你就别去了,要是身上疼,一定告诉我啊,啊?”
“您看您儿子是傻子,身上疼不说?”
“我看你真是傻子。”
陈年噘嘴,上了楼,是不是傻子不一定,一定是瘸子了。他给自己揉,揉得龇牙咧嘴,窗外小摇铃和文森特烧仙女棒。小摇铃左手一捧,右手一捧,表演舞焰火;文森特一根一根地燃,不时摆弄相机。
周围烟火声,笑声,过年,年啊。
陈年心想,倒了霉了。
止痛药总算生效,胃里还不舒服。他烧了个水捂子,捂到胃上,缩在床头无所事事地刷手机。
刷了一个小时,他想,他要睡了。
睡前他看了一眼门。
自我唾弃地,又一眼。
陈蓝来的时候,他根本没睡着。
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他睁开的眼睛上:
“别睁眼。”
陈蓝打开床头的灯,继续按。陈年道:“我睁没睁眼,你不知道吗?”睫毛扑朔。
陈蓝笑一声,松开手:“生气啦?”
陈年:“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