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了想,应了:“好。”又从袖里掏出个什么,道:“稍等,我也挂个东西。”
宣榕心头一跳。生怕他也掏出个祈福红绸,上书一堆她根本实现不了的愿望,或者用极尽溢美之词歌颂。
没想到,少年修长的手上托了个精致玲珑的佛铃,金红交错,很漂亮,下面金穗被风吹起又落下。
很漂亮的铃铛。宣榕忍不住赞叹,一路攀谈后,得知铃铛是他自己做的,又问他怎么称呼,少年指尖扣了扣腰侧木牌,牌上,名字“唐妄”。
八角巷一半小吃摊,一半酒楼,若是饭食时辰,那一片热闹的烟火气。可惜宣榕把人带到,正值暑气蒸腾的下午,唯有一家卖绿豆汤的街边小摊,还在架着铁锅煮面。
少年倒也不挑,要了一碗阳春面,又要了两碗绿豆汤,将一碗推到宣榕面前道:“凑合喝吧,喝完你再走。看你也没带水壶出来。太热了,走这么远路,中暑就麻烦了。”
宣榕试着咽了一口,没有奇怪味道。又听他问:“你用午膳了吧?”
她点了点头。少年便笑了声:“那不分给你了。”
宣榕莫名觉得他态度过于熟稔——当然,可能江湖中人多少有
点自来熟的侠气。她拿不准,只好一会看看过路行人,一会看看少年。
他的吃相算得上斯文,没声音,像是受到过良好教习。眼尾那颗小痣位置精妙,刚好在眼梢弧度的转交,仿佛画上去的。又看到他耳上肤色似是偏黑些许,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但宣榕对色调丹青敏感,多看了几眼。
“你在看什么?”少年忽而抬眸。
宣榕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还以为他不喜欢这种凝视,忙道:“我……抱歉……”
“停,打住,不用道歉。”少年语调懒洋洋带笑,戏谑道,“我又不是被你看几眼就会被调戏了去,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我只是好奇,你在看我耳朵?耳朵怎么了?”
宣榕实话实说:“颜色比脸色深一点。”
“还有别的异样吗?”
宣榕摇头:“没。”
少年“哦”了一声,放下心来,他将面汤喝干净,道:“正常,你观察的仔细。不过那是因为脸上肌肤,之前被小动物挠过,又长好了,所以脸上白净一些。”
宣榕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又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外伤疤痕,狐疑道:“脸上……被挠……过?”
少年放下碗,语气可犯愁了:“是啊,之前脸上那层皮被小猫挠下来了。”
宣榕:“……”她养过猫,刚养时,猫没少挠她。可再怎么攻击,也不至于激烈到如此地步,她纳闷道:“是你凶还是猫凶啊,人如果太严厉,猫会奓毛的,攻击性也会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