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皎皎起身跟在后面,两人并肩走到门口,衣着矜贵的男人看见她们,撑了把巨大黑伞下车,在陈桉走过来的时间里,余皎皎情不自禁伸开双手。
抱了应倪一下。
应倪被她忽然的煽情整得有些尴尬,身体僵了一瞬,害怕余皎皎哭,拍了拍她的背说:“你又不是不回来,我又不是不能过去。”
陈桉还有几步之遥,余皎皎松开她,认真地盯着她脸:“倪倪你变了。”
“嗯?”
余皎皎说:“你真的变了。”
应倪一头雾水,“我哪里变了?”
说不出哪里变了,但哪里都变了,变得越来越好了,余皎皎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不过种种情绪最终汇成一股欣慰,在心间温热流淌起来。
“要好好的哟。”她说。
应倪最烦余皎皎说话颠三倒四了,揪着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余皎皎被她缠得没办法,盯着她胸啧声:“变胖了。”
“……”应倪瞪她一眼,小学鸡互啄:“你!才!胖!了!”
余皎皎看着她怒目圆睁地被陈桉揽进伞下,两个人在寒冬的雨中往车的方向走去,背对着看不见表情,隔得远也听不清声音,但女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明显是在跟身边的人控诉。
男人听完后捏了捏怀里人的脸颊,手同时往下垂了点,在雨雾朦胧人影匆匆的街口,借着伞沿的遮挡低头亲了下去。
司机的电话响起,在哈出的白雾中,车子扬长驶远。
或许是感受到了朋友的幸福,余皎皎不再缩着脖子,也觉得禾泽的冬天没那么冷了。
第78章尾声上
赶在十二月的最后几天,两人去了一趟海边度假。出发前应倪收拾了整整两大箱子,化妆品占了半箱,其他全是各式各样的吊带、裙子和泳衣,一副要把衣帽间搬空的架势。
反观陈桉,只有两套衣服和一个用于工作的笔记本电脑,东西少得可怜。
陈桉看着蹲在地上一丝不苟往箱子里塞东西的女人,好奇地问:“穿的过来吗?”
除去来回的时间,他们在那儿最多待两天半,一个短得不能再短的假期。而应倪的行李箱光是他看见的,都塞了不下二十件衣服。
就算早中午各穿一套,也不可能全部光顾。
应倪转过来,没回答,抬了抬下巴,“把枕头上那件蓝色的给我。”
“还装?”陈桉问。
应倪:“你管我。”
陈桉抿了抿嘴角,哪敢说话,从她身后擦过走向床头。
刚整理好的床铺在他去了一趟书房后,被弄得乱七八糟。三件套是应倪买的,卡其色床单配姜黄色被套,上面印有不规则分布的卡通小熊图案。
虽然和卧室极简冷淡的装修风完全不符,但在冬日里营造出了一种暖呼呼的温馨感。
正如应倪所说的:“冬天就得盖黄色橘色的被子,像有阳光晒过来一样,睡着会很暖和,夏天呢,就要换成黑色深蓝之类的冷色调,凉快。”
对于她这一论断,陈桉似信非信,问她从哪里听来的。
那会儿应倪正在换被套,把被子的一角递到他手心里,“没人说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盖的,分一年四季嘛。”
陈桉将被角塞回她手里,同时接过她手里的羽绒被,边往被套里塞边说:“一直?你在常乐的时候大冬天盖的是床灰的。”
陈桉干活一向利索,应倪费老大劲儿都没换好的被套,他两三下就搞定了。两人一人攥着两个角,上下抖动抻平。
轻薄的羽绒蚕丝被在两人间像波浪一样滚动,空气中弥漫开柔顺剂的香味,是应倪最喜欢的家务时间。
她思索了会儿,翻出一些回忆。在常乐住了整整三年,时间明明很长,可回忆起来似乎很短,只有几个单一的画面,不是昏暗剥落的墙壁,就是沿着墙角偷食的蟑螂。
再想想,那床被子早在搬来雅顿的时候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至于为什么大冬天盖了床黑色的被子,大概是房子不是自己的,工作也总处于一种随时会干不下去的状态,害怕突然某一天被赶出去,东西太多手足无措。
所以只买了两套换洗,她甚至还想过买睡袋,床单枕头都用不上,走时随手一卷,方便利索。
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没必要再提起,让多一个人伤心。三十岁的应倪已经逐渐掌握让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的法则。
她笑着问:“你记这么清?”
陈桉看过来,“换你大半夜坐在床边看着吐你一身的人呼呼大睡,你也不会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