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无埃剑宗的事已过去,众人现下的目光都放在两个洗心换骨身之上,少有人去提应流扬的名字,否则暴露了整个风息山庄都被言袭下了禁制的事……
简直是奇耻大辱。
言壑被禁了声,一时说不出话来,被父亲强硬拉坐下,只能不甘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谢人间。
眼见筵席散尽,谢人间起身朝言奉节拜别,言壑挣脱了父亲压在自己身上背脊的手,骤然站起来。
言袭甚至看也没看他一眼。
在绝对力量的禁锢之下,言壑张不开嘴。
他瞪着谢人间的背影目眦欲裂,狠狠地,将所有灵力灌注在舌尖,心中默念口诀。
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他用力地撕开像是长在一起的上下唇,竭尽所能地张嘴。
裂痛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喉咙,像是把肉活生生撕开一般,血腥味在嘴里炸裂开。
“应流扬!”
言壑怒吼出声。
这话是带着血肉喷出来的。
言壑已然满嘴是血。
一旁云庭暮惊叫起来:“你的嘴……”
言壑为了破言袭下的言诀,不惜咬碎舌头,把应流扬的名字在谢人间面前道出。
这样的后果极重,往后他再也无法使用言诀了。
意外地,极痛之下,言壑竟然有几分快意。
洗心换骨身又如何?洗心换骨身就可以为所欲为,操纵他人了吗?
往后即便是用不了言决他也可以用符箓。
声音再小,在谢人间耳中听来也如石破天惊一般。
谢人间猛地转回身,顷刻间便闪现在言壑面前,“你说什么?”
“他……在浮光竹院。”言壑强忍着剧痛道出。
他在赌,言袭不会对血亲出手。
至少……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赌对了。
“当真?!”
言壑已说不出话,他精疲力竭地点了点头,一缕鲜血裹着碎肉块顺着嘴角流下。
“壑儿!”言奉义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做到这般地步,他几步上去心疼地接住言壑漏下来的血,悲恸道:“医师!快喊医师来!”
褚眠从人群中挤出来,见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言壑,一时也呆愣住了,直到被催促才跪下来替他摁住止血的穴道。
言壑朝着言袭挑衅似的大笑起来,满口白牙都被染得鲜红,嘴里呜呜咽咽已听不清在说什么。
言奉义深知言壑此番是忤逆了言袭,不由捂住言壑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又怒又心疼道:“你!你真是疯了!”
谢人间听罢想不了太多,御剑便去,却在将出门口时,一把黑剑横插在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通身漆黑,剑柄的怒汉大张着嘴,如今近距离看,竟有几分狰狞。
神鬼之剑。
言袭从轻易不出长明九天。
谢人间愕然不已,又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