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言袭比想象的更在乎自己,但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真的喜欢自己?
不然也不会默许他的行为。
可为什么喜欢自己呢?
应流扬觉得,究其原因,言袭或许和谢人间一样,幼年上山,见得人太少,所以对自己抱有朦胧的好感。
如此也算不上喜欢,不过应流扬的确占尽便宜。
他总认为,自己和这些天之骄子是不同的。
一路走来,得到的少,失去的多,所以面对要付出去的一切都格外谨慎。
包括情感。
既然他不愿意教古剑诀,风息诀也没有传给自己,那留在风息山庄也无济于事,不如趁早离去,另寻出路。
也正好激他一激,到时候说不定就同意教他古剑决了。
***
应流扬将长明九天放回去后,又回到隔壁休息。
这一觉睡得沉,醒时已是中午。
此时天气已然入秋,仍是燥热,他是被晒进来的日光亮醒的。应流扬翻了个身,慢悠悠睁眼。
却被眼前人吓得骤然睁大了眼,一瞬间清醒过来。
言袭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中,正坐在桌前盯着他看。
今日言袭破天荒地穿了一袭白衣,白衣白发,清冷出尘,宛如入世的神祇。
无悲无喜才是神祇,言袭此刻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他眼底的情绪在应流扬睁眼的一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应流扬回过神来,干巴巴道:“倒是少见你穿白衣。”
“昨夜弄脏了。”
昨夜……
应流扬的目光落在他背后的长明九天上,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他看见言袭的手边搁着一个青瓷汤碗,里面盛着墨绿的药汁,不知在这坐了多久,药汁都已经凉了,表面漂着一大团黑色的油状物。
听见言袭提昨夜,应流扬的脸上显出一点尴尬神色,下意识不愿多提,只转了话题道:“你什么时候能教我古剑诀?”
他没那么蠢,早就知道没有趁手的剑只是借口,也看出言袭根本不打算教他。
如今从言袭身上继承风息诀一事也失败了,他不愿再继续演下去。
这一下话题转得太快,言袭听后,表情微微一滞。
应流扬见他不答,心中已有答案,他冷着脸道:“你就是不愿教我,对吗?”
“是。”
“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应流扬道:“为何凡体能练,我却练不得?爷爷在世时也一直让你教我,如今我灵根尽碎,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再不愿,也总要给我一个原因吧?”
“你不适合。”言袭又恢复到从前那种冷冷的模样。
自己千里迢迢来找言袭就是为了古剑决,现在言袭一句不适合,无异于断了他的希望。
想到这里,应流扬更是心冷,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留在这里。”
言袭的脸色冷厉起来,“什么意思?”
“我打算明日离开风息山庄。”应流扬道。
顿了顿,他也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实在不至于和言袭闹得太难看,于是放缓了声音,解释起来:“我灵根才碎不久,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等待奇迹发生,这天大地大,奇物万千,总是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