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们成功,第一个杀掉的就是你这样麻瓜出身的巫师,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为了活下去,我不会祈求任何人的原谅,“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
“‘自然而然’?”他不可置信地反问,“‘自然而然’你就可以替伏!——”
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在这里说那个人的名字,你疯了?”想让凤凰社暴露就早点说。⑤
那话却像是忽然落入灰烬里的火星,迪戈里的眼睛重新亮了。见他不再有冲动的打算,我慢慢移开手掌……
可他转而截住那只手,目光如燃烧般明亮,“果然,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我怔愣一瞬,但很快回到理智中。
服了,没见过像他这么喜欢给人脱罪的家伙。我抽回手,“不管我是不是有苦衷的,我没有做过对得住凤凰社的事。”
他眼中那亮光暗淡了一瞬,但很快便振作起来,“但你可以选择从现在开始弥补,不是吗?”
“如果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选择当一个食死徒,我不会告发你。”好家伙,他居然开始策反我了,“而且等一切结束后,我可以当你的保证人,只要——”
“你以为当我不再效忠那个人,我就会开始效忠凤凰社吗?”仿佛一头被踩中逆鳞的困兽,我的声调登时尖锐起来,“别太天真了,迪戈里。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喜欢站队,坚定地站在正义的光环之下。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效忠谁,从始至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更加不善地朝他逼近,更加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光像一盏灯那样熄灭了,“你以为我在意你的告发吗?你想告发就去好了。如果一切结束后,凤凰社取得了胜利,要把我关进阿兹卡班,我也坦然接受。我不需要乞求你大发慈悲的庇护和当一个怜悯的‘保证人’。”
残阳如落灰般熄灭了,黑夜终究降临。在我摔上那道门之前,只是听他轻轻落下一句。
“可是我从来没有怜悯过你,克莱尔。”
10。
迪戈里最终没有告发我。
不管是因为他的同情心还是别的什么绅士品格,总之感谢他,又为我多争取了一些跑路的时间。
但我也没有那么忘恩负义。为了报答他那份好意,我给伏地魔传去了更敷衍的情报。反正等他意识到那很敷衍的时候,我已经远走高飞了——
但谁能想到斯内普居然是个双面间谍。
比起斯内普愿意真心地效忠凤凰社,我更愿意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某种程度上,也差不多了。
理论上而言,这个发现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既不会大摇大摆地向伏地魔告密,也不会因为斯内普的忠心所向就一拍脑袋倒到凤凰社那头。问题就在于,这个发现出现的时机,真是糟糕透了。
一切的起因是食死徒抓走了罗恩·韦斯莱。而不管是食死徒还是凤凰社——就算只是一个浅浅了解过三强争霸赛的校友——都知道,那就是救世主哈利·波特心尖上的宝。只要罗恩·韦斯莱有性命之忧,哈利·波特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于是凤凰社里所有想让哈利·波特远离营救任务的劝声都失败了,而食死徒一个个设计围困救世主的陷阱,却屡屡成功。
好在救世主之所以能成为救世主,就说明他头顶的梅林光环不是盖的。即便一次次地踏进陷阱里头,哈利·波特也能一次次奇迹般地死里逃生。最后,凤凰社甚至连罗恩·韦斯莱真正的囚禁地都误打误撞地找了出来。
但作为一个伏地魔安插到凤凰社的眼线,我很容易用同样的眼线思维去反推出来事情背后的真相。
他们一定也有一个埋进了食死徒里的间谍。
不过食死徒里面不是傻子就是疯子,他们能混进去一个正常人,还真不容易。——无论如何,与我无关。简单吐槽过后,我便把这事抛之脑后,直到凤凰社行动那日的到来。
伏地魔忽然召唤起了我和斯内普。感受到手臂上黑魔标记灼痛的斯内普只是怔愣片刻,便很快淡淡地吐出一句:“中计了。”
“什么?——”我下意识地问出一声,却马上又在电光石火之间串联起了一切。
斯内普就是那个间谍!
他居然还是个双面间谍,靠!
在凤凰社秘密营救罗恩·韦斯莱的当天,伏地魔却向我们发出了召唤,意图很明显,他发现了间谍的马脚,正在怀疑我们的身份——而那个到凤凰社手上的所谓的“罗恩·韦斯莱真正的所在地”,大概率又是一个陷阱的饵。
只不过这一次,那个饵钓的不仅是哈利·波特,还有食死徒内部的间谍。
现在局势很明显了。不响应伏地魔的召唤,间谍的身份便会被实锤;而不快点幻影移形去阻止已经行动的凤凰社(无论是猫头鹰还是守护神都来不及了,这肯定也在伏地魔的算计之中),哈利·波特这次就有可能真的掉进陷阱之中。
在那一瞬间我也明白了邓布利多对斯内普那种莫名其妙的深厚信任从何而来。考虑到他在食死徒中的资历之深,邓布利多大概在很久之前就埋下斯内普这个线人了。一旦间谍身份暴露,不仅对斯内普本人,对凤凰社都会是一个致命打击。
——也就是说,不管斯内普怎么选,凤凰社都死定了呗。
短时间内得出了这个麻木不仁的结论,我不仅不震惊,甚至还有点想笑。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斯内普当时到底做出了什么决定。不过不管他决定如何,我想大概都不会比我的更加愚蠢。
“我去。”在接到那道黑魔标记召唤的两秒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