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长辈邀请了,他也不好拒绝。所幸距离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小时,等时间一到再借故离开,走个流程就好。
在门口签完道,立马就有志愿者领着人进入场地,主会场在三楼,人基本都已经到齐了,谢行绎刚一进门,还未找到自己的座位就有其他公司的经理将他认出来,谄媚地凑近。
对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谢行绎都没什么印象,他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想起对方是哪个公司,又不太记得对方的名字,毕竟这样小的人物,从来不需要他费心去记住。
视线扫过那人脖子上挂着的姓名牌,捕捉到了他的姓氏,谢行绎只是淡漠疏离地回:“黄经理,抱歉,今晚时间不多,等有空我们再就这个问题好好探讨一番。”
语气里的不耐烦很明显,黄经理自然能看出来,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立马躬身同谢行绎道别:“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谢总您先去忙,其他都不是什么大事。”
一旁等候已久的工作人员见状插缝上前,轻声同谢行绎说:“谢总,林董邀您过去喝杯酒。”
谢行绎抬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落在了不远处穿着宝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位,谢行绎也不陌生。
另一边,叶柏衍注意到谢行绎投来的视线,也不甘示弱地回望。
垂在腿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握了握拳,低头冷哼一声,谢行绎阔步朝着那人走去,在对方身边站定,轻声唤道:“林叔。”
林业是双木的执行董事,也就是那位同老爷子关系还不错的世伯,他欣赏地望着谢行绎,将人上下打量一番:“阿绎,很久没看见你了。”
谢行绎回:“最近确实没有空余时间,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会场里人杂,各种声音交杂着,让人心烦意乱的,根本无法好好聊天。林业指了指不远处的独立露台:“外面安静,去那聊。”
正式的活动还未开始,本来待在露台聊天的人看见几人进来都不约而同的离开,助理则留在露台外等候。
林业笑着拍了拍谢行绎的肩膀:“阿绎倒是成长了不少,近两年公司旗下的项目都叫人眼前一亮,越来越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了。”
他是看着谢行绎长大的,从前几年的奥森再到现在走出国门的“珀”系列,他是打心眼地欣赏这位后辈。
谢行绎侧身,谦逊又礼貌地颔首回应:“林叔谬赞了,祖父和您一直都是我要比肩的榜样。”
几人又聊了一会天,林业想起来元贝最近的项目似乎也是和今晚的主题挂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叶最近也是在搞什么联名酒店是吧。”
当初一掷千金拿下那块地皮的事他可有所耳闻。
叶柏衍点头回应:“嗯,林董您没记错。”
林业若有所思,觉得身边两人过分有缘了:“你们年龄相仿,又都是青年才俊,阿绎最拿得出手的也都是酒店,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交流交流,认个朋友也好。”
这世道,交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手好,想起什么,林业又笑了笑,想拉近两人的关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叶最近的项目应该是和颂宜合作的吧。这样更巧了,颂宜是阿绎的未婚妻。”
若是两人能打好关系,到时候岂不是亲上加亲,单纯的利益关系总归是不长久的,还是需要加一点调味剂来增进关系。
谁料话音刚落,站在他身侧的两个男人面色同时沉了沉,没人再开口。
恰好这时工作人员上前,趴在林业耳边说了些什么,林业没有发现此时有些诡谲的气氛,他点点头,歉疚地同二人讲:“抱歉,有事需要我处理一下,你们两个先聊会天,我过会再回来。”
偌大的露台只剩下两人,一时间寂静无言。
谢行绎右手抚过左手手腕,慢悠悠地转了转腕表,无名指上那枚翠绿色的戒指晃得叶柏衍眼睛生疼,连同白天那张合照上血红色的背景一块,化成一道利剑出鞘,将叶柏衍扎得体无完肤。
七点半,天边的最后一抹橙红逐渐消散,深沉的夜色笼罩着城市,不远处大楼的灯光也接连亮起。
“元贝和绮梦的合作,我想,叶总应该是蓄意为之吧。”
否则,哪里会这样巧,颂宜刚做出,叶柏衍就这样完美地送上了一份理想方案,无论是从选址还是到理念,无一不是在贴合着她的想法。
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这样巧合的存在,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会保持着怀疑态度,但如果那人是叶柏衍,这事必然是板上钉钉。
叶柏衍承认自己的确目的不纯,他终于开口:“当初拿下那块地皮想做这个项目,的确是因为颂宜,曾经在百花系列问世前,颂宜就已经告诉过我她的有关计划。”
百花系列还未问世前?已经相当久远了,应该是在两人还未分手时就已经冒出的想法。
谢行绎大脑一片清明,心脏像是被寒冰浸透。对此,他确实无话可说,也只会怪自己没有更早地知道这些,否则,他一定能比叶柏衍抢先一步。
毕竟,他无权干涉周颂宜的梦想。
谢行绎手指点点栏杆扶手,不愉地说:“叶总现在费尽心思告诉我这些,倒不如同我说句新婚快乐,我的心情也许会好得多。”
而不是听见自己太太的名字以及她年轻时候的梦想就这样亲昵地从其他男人口中蹦出。
叶柏衍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眼里全是不屑:“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他扭曲,阴暗,早就想将周颂宜从他手中抢回来占为己有,这样的想法,他从未在谢行绎面前掩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