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臂一顿,却叫宁晏礼抓住这个空隙,回身一掌扼住了她的喉咙。
强烈的窒息与压迫感铺天而来,情急之下,青鸾反手用桃木簪刺入宁晏礼的手臂。
噗嗤一声沁毒的木簪没入血肉,鲜血顿时洇湿墨袍。
青鸾顺势脱身,向正在倒塌的燃烧房屋冲去,房中有她提前备好的暗道,她飞身一跃,几乎同时,后心却忽而袭来一道冷意——
她骤然回头,只见一发银矢疾速逼近!
下一刻,血光四溅!
羽箭刺穿左肩,一抹腥甜冲上咽喉,在青鸾跌入暗道的刹那,她看见宁晏礼手持银弓,隔着火光与簌簌倒塌的墙壁,正冷眼回望向她……
房屋轰然倾倒,撕裂的痛楚中,青鸾闻到从宁晏礼身上沾染的一丝沉香气息。
……
霎时间,思绪从火光中跳回眼前。
青鸾感觉得到,那道森冷的视线还在头顶。
她一动不动,只将眸光稍稍抬了半寸,看到宁晏礼镶玉的腰封,接着,便听到冰冷的二字:“抬头。
就在这大殿之上,众人面前,宁晏礼语气果决,没有商量的余地,青鸾只得伏手一礼,缓缓将头抬起,对上那道沉冷的目光。
只见宁晏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似乎是在辨认什么。
青鸾心中突突,敏锐地嗅到一丝怀疑。
片刻后,宁晏礼抬了抬手,身后两个内侍旋即得令,将其他宫人驱赶到一处回避。
青鸾于袖下攥紧五指,紧接着就听宁晏礼问道:“三日前的子时,你在做什么?”
青鸾心下一紧,那晚她去宁晏礼殿中销毁密信的事,莫不是真暴露了?
可前世为何没有这段经历?
青鸾回忆起前世,三日前的那晚正轮到她在太子殿中侍疾——
她守在病榻旁,抬眼见子时将近,便将提前备好的汤药呈了过去。早有消息,宁晏礼此人作息规律,不当值时,子时必定歇下,眼下正是她动手的机会。
药味浓苦,少年太子皱眉饮尽,很快浑浑睡下。青鸾帮他掖好被角,端着托案和空药碗走出殿外,于暗处换上内侍宫袍,迅速朝宁晏礼宫内居所赶去。
宁晏礼所在的殿室离皇帝的昭阳殿不远,青鸾避开守在殿外的内侍,将点燃的迷香插入窗纸,稍候半晌,以黑布蒙面推门跨过门槛。
殿中沉寂,一侧帷幔紧闭,另一侧案几上整齐摞着书卷公文。
青鸾悄然靠近案前,无声翻找起来,却突然见窗外晃过一道人影,登时心觉不妙,匆忙将一封书有淮南王府字样的密信用火折点燃,丢入火盆,而后便推开另一侧窗扇,翻身跃出。
就在这时,却有一柄短刀从帷幔后飞出,她避之不及,利刃唰地划过袖臂,飞溅出一道鲜血。
她脚下一晃,忍着皮开肉裂的剧痛,捂住伤口。温热的血流从指缝间溢出,身后却已有侍卫破门冲入,她不敢耽搁,旋即绕着小路逃走。
回到凤仪宫,她草草给伤口止血,咬着纱布一圈圈缠好。又仔仔细细地将手上的血擦净,才换回宫婢衣饰,忍痛端着托案和新煎的汤药呈入太子殿内……
眼下想来,她于第二日一早在殿前栽倒,大约也与这伤有关。
宁晏礼就在眼前,青鸾不敢深思太久,只能微微欠身,回道:“三日前是奴婢当值,因太子殿下高热不退,子时奴婢正在为殿下侍疾。”
她顿了顿又道:“太子殿下因病日夜昏睡,但恰巧在那会子醒了,奴婢便服侍殿下服了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