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人干脆把袖中所剩的两张银票一并拿出来:“大人,机不可失,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张大人看着眼前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五张银票,眼尾挤出不少的褶子,旋即一本正经地说:“道长言之有理,那沧浪山乃新出土之山,并没有论清归属,没有地契文书,如何能在山上大兴土木,这沧浪派也太不把朝廷官府放在眼里了,道长还请放心,改日我随道长走一趟就是。”
“多谢大人。”
中年道人脸上堆笑,眼底却带着浓浓的鄙夷之色,这些个凡夫俗子,个个满身铜臭味,若不是为了烈光宗将来的万世基业,他才懒得跟他们废话。
现在只等地契文到手后,去新沧浪山,赶走沧浪派,把烈光宗挪过来即可,到时这山也不必叫沧浪山了,干脆改名叫烈光更好,中年人得意地想着。
灵材到位后,李达招募一批工匠,开始拆除旧屋,重建新房。
有元臧,大鹏的帮忙,再加上那些旧房子已经腐朽,没费什麽劲就拆完了,新宗门的建设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原本段勰也要过来帮忙,但朝颜无论如何不让,笑话,怎麽能让未来国君干这种粗活儿呢?
两人没什麽事可做,朝颜就陪着段勰,整日在山里閑逛,朝颜上树掏鸟蛋,抓蚂蚱,抓鱼,让五万烤给段勰吃。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五万现在对各种食材需要什麽样的火焰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烧烤技术也越来越厉害。
朝颜没去过京都,对这里的首都还挺好奇的,段勰专门给他画了幅图,里面详细地标注了京都各条街道以及重要部门的位置,并给他讲些京都里发生的趣闻。
时光如水,就这麽慢慢地从两人身边淌过。
其实段勰心里清楚,他该走了,毕竟沧浪派正在重建,朝颜还是挺忙的,可是,想到要离开,又万分舍不得,于是,就这麽拖着,觉得就像现在这样,跟朝颜多呆几天也是好的。
这天,两人爬到山顶后,坐在树荫下乘凉,朝颜举着串蚂蚱,放到五万嘴边,五万会意,喷出一小撮火焰,把蚂蚱给烤熟了。
朝颜举着烤的焦黄的蚂蚱递给段勰,段勰接过,取下一只吃了。
第一次吃这个的时候,段勰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在朝颜的鼓励下才勇敢地尝了尝,而到现在,他手举烤串,咔哧咔哧,一口一个,吃起来毫无压力。
两人一妖正享受午后安静惬意的时光,樱笋突然急匆匆地跑过来,惊慌失措地喊道:“道长!道长!不好了!山下来了一伙人,要拆咱们的房子。”
朝颜呼一下站起来:“谁?谁这麽大胆,敢拆我的房子?”
樱笋双目含泪,颤声说:“说是苍兰知县。”
“苍兰知县?他跟咱们有什麽关系了?为什麽要拆咱们的房子?走,看看去,别哭了,别害怕,”朝颜柔声安慰小狐貍,“等会儿我把那些坏人都赶走。”
段勰把没吃完的蚱蜢扔给五万,五万一口吞下,跟着朝颜一起回到半山腰的平台上。
平台上两伙人分作两边,面对面站着,互相怒目而视。
之前堆放整齐的灵材被推翻,倾倒满地,地上还散落着折断的铁锹,砸碎的木桶还有踢的到处都是的泥灰。
李达扶着个额角流血的工匠,气愤地说:“有话好好说,哪有官兵动手打老百姓的,你们还讲不讲理了?”
对面身穿知县官袍,年逾花甲的张大人说:“谁不讲理了,让停工你们不听,非逼的人动手,这会儿反倒又怪起我们来了。”
“为什麽要我们停工,这沧浪山原本就是沧浪派的!”
“你说这山是沧浪派的,可有什麽证据啊?”张大人反问。
李达一时语结,沧浪山属于沧浪派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还要什麽证据?
“发生什麽事了?”朝颜大步走来,朗声询问。
李达看见朝颜,终于盼来了救星,忙说:“道长,你来的正好,咱们的工匠正好好地干活儿,这位大人带人过来,非要让停工,还把咱的人给打伤了……”
“道长?你就是雇人违规建房的道士?”
张大人斜眼打量朝颜,见他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唇红齿白,一副好欺负的小白脸模样,就拖着官腔说,“你可知道,未经官府许可,擅自占地建房是犯法的?看你年少无知,本官就不与你计较太多,只拆了这违章建筑,你速速离开此地吧。”
朝颜只当张大人刚才那番话是放气,听而不闻,反问道:“大人是苍兰城知县?”
“正是。”
“据我所知,沧浪山从来都不属于苍兰管辖,大人怎麽会跑到我沧浪山上来管事了?”
张大人双眉竖起,立刻反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沧浪山不是在大晟境内吗?既然在大晟境内,就要遵守大晟律法,你想建房就建,视国法何在?”
朝颜不为所动,朗声说:“我沧浪派自从建派来一直都在这沧浪山上,北沧,苍兰包括山下村庄的百姓人人皆知,在此建宗门是天经地义,怎能说我们无视国法?”
“放肆!这是大晟国土,不是你这山野道士恣意妄为之地,来人,给我拆!今天定要把这里拆成平地!”
张大人手一挥,立刻有几个官兵答应着开始往前沖,朝颜正要阻拦,头顶突然出现一片黑影,以迅捷无比的速度覆下来,掀起一阵罡风,把沖在最前面的几个官兵全给掀翻在地。
张大人被吹的接连倒退好几步,要不是烈光宗的道人扶住他,他几乎摔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