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二位玩点什么?”戚瑶平视“赌圣”:“你擅长什么?”众赌徒“哗”地一声,兴奋得无以复加——她居然在问“赌圣”擅长什么,她居然敢问“赌圣”擅长什么,她这么自信,这运气得有多好啊?“赌圣”不假思索:“骰子。”戚瑶:“好,那就玩骰子。”众赌徒捂着嘴,才没有尖叫出声。荷官拿来骰子,使出看家本事,花里胡哨地摇了一通。啪——骰盅倒扣在赌桌之上,“赌圣”身子前倾,几乎要把荷官的手背给瞧出一个洞来。“押奇押偶?”荷官问。戚瑶坐得远远的,随意扫了骰盅一眼:“奇。”骰盅打开——偶。众赌徒匪夷所思,连“赌圣”都不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赢了。戚瑶将天罡石向对面一抛,起身就要走。众赌徒回过神来,齐齐拦她:“年轻人,别气急,赌桌有赢有亏,再赌一把,咱把天罡石赢回来!”戚瑶推开他们的手:“不必。”众赌徒窃窃私语:这人表面上豪掷千金,背地里不会这么输不起吧?荷官捏着骰盅也来劝她:“贵客,您有福气,这局只是没发挥出水平而已……”戚瑶从人群中穿出:“没,正常水平。”她像朵冰花一样飘过几张赌桌,径直飘到了血店豪赌归去来大小姐,快些上路吧这身局中的陈设和财局中的大同小异,依然是十步远的距离,几张赌桌,只不过,这氛围大不相同。戚瑶绕过第二道屏风,那财局中的热闹喧嚣便被隔绝在身后。面前之景,堪称人间炼狱——每张赌桌两边,都各架有一把闸刀,在赌局开始之前,赌徒双方先将躯干的某一部分,或手或脚,固定在闸刀之下;两名荷官一左一右站在桌旁,一人用盘子端着本桌的赌注,一人负责组织赌局。赢者带走赌注,输者闸刀立下,血溅当场。若说财局是消瘾娱乐、纸醉金迷,那这里,就是真正的孤注一掷、丧心病狂。戚瑶听着那些惨叫与欢呼,将整场扫视一遭。这里依然没有仙器的影子。她径直向一个独坐赌桌的彪形大汉走去——身、命两局赌注由东家提供,想得到此物的人达两个以上才能成局,通常要等。木地板上有一层薄薄的黑泥,踩上去黏答答的。戚瑶目不斜视,直接掀袍落座。桌旁端着赌注的荷官吓了一跳:“贵客,您可知此桌的赌注是何物?”戚瑶将一只手臂放到闸刀下的案板上,案板两侧自行窜出两条铁链,死死锁住她的小臂。那些链条关节间,还残留有新鲜血迹。戚瑶瞥了眼自己被锁住的手:“别废话,我赶时间。”她这样一说,负责摇骰子的荷官都没敢多摇,只随便晃了两下就把骰盅扣到了赌桌上。对面的彪形大汉一身肌肉绷紧,明显有些紧张。“押奇押偶?”荷官问。戚瑶的识海中一下跳出一个“奇”字,于是她说:“偶。”骰盅打开——偶。戚瑶在面具下挑起一边眉毛。锁住她手臂的铁链倏而松开,与此同时,对面的闸刀“刷”地一声。彪形大汉吼了出来。珰——预料之中的巨痛迟迟未至,彪形大汉睁开一只眼,小心去瞧。只见那闸刀被一枚骰子卡在了半途,距他的手臂不过三指之遥。而对面的戚瑶,还维持着飞骰子的姿势。她出手速度之快,两个荷官一个都没能看清。戚瑶收回手,起身:“这局的赌注我不要,你的胳膊我也不要。”她拿过荷官手里的赌注,亲自走过去,递到彪形大汉的手里:“往后不要再赌了。”彪形大汉抱着自己险些永别的手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其实我也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才来赌场谋一线生机,从今往后我都听恩人的,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他嚎着嚎着,一抬头,就看到刚刚还在劝他“不要再赌”的大恩人,自己施施然飘进了命局的场地。彪形大汉涕泗骤止:……这恩公赌得比他还狠。第三扇屏风后的陈设,终于与此前大不相同。这里的一切都镂着金丝,乍一看好像从前周饶鼎盛时期的王城宫殿,四下富丽堂皇、灯火通明,场中只有一条长长的赌桌,桌后的几级台阶上,也只站着一名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