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温言琛忍痛甩开了方亦歌的手,腕口针口疼得他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白得吓人。
方亦歌想要去查看温言琛的伤口,却被温言琛不给面子地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都逐渐变得苦涩了起来。
“我以为我们在一起住了半个月,你不反抗就代表你也喜欢我。”
温言琛捂着手腕,低声道:“我再说一遍,把墓地退了。”
“你以身份来命令我,哥哥?还是我的男朋友。”
“这个年纪买墓地不吉利。”温言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口说出这句话,就好像一直与方亦歌硬碰硬的他服了软……
方亦歌道:“我就想在你旁边。”
“我不需要。”温言琛冷下脸来,“用不着你假惺惺为我做什么,你以为买个墓地,我就会为了你好好活下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抬眸看向方亦歌:“别恶心我了,我不想死都跟温家的血脉牵扯在一起。”
说出口的话没有给对方留下一点余地,温言琛就像是一个带刺的刺猬,总会把自己裹成一团,用坚硬的刺去刺伤所有他认为会威胁到自己的人。
哪怕是现在他仍不觉得方亦歌的爱是善意的。
“方亦歌我没兴趣跟你玩爱不爱的游戏,我就想死得轻松一点。”
他软了下来,单手攥着怀中的抱枕,连笑都有些勉强:“这段时间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滚吧,别再来打扰我了。”
方亦歌还想再说什么解释的话,温言琛突然感觉胃部一阵痉挛,他抱着抱枕克制不住地干呕咳嗽,猩红色的血点落在了白色的皮座上。
眼前的画面,让方亦歌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赶忙踩着油门赶到离墓地最近的一家医院。
温言琛被担架推走的时候,手捂着腹部,眉心因为疼痛紧锁着,额头上的发丝被汗水浸湿。
相比他在浴室里想要结束自己生命时,现在的模样更加狼狈。
方亦歌坐在外面等候,手心里全是汗水。
直到前来医院对接温言琛的家庭医生赶到时,他才从对方的对话中慢慢醒过神来。
“胃癌中期,按照温先生的身体情况治疗会很漫长,你前段时间让我去查的病例显示温先生在出国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寒意刺入大脑让方亦歌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感觉到温言琛食欲不振,才让雇佣的家庭医生去看看温言琛这段时间的病例,本意是想要掌握温言琛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想到一开口对方就抛了个王炸。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才僵硬地开口道:“我知道了。”
……
温言琛再度醒来已经是晚上。
胃部的灼烧感并没有减退多少,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后悔自己没控制住情绪,竟然因为方亦歌那个蠢货生气。
害得自己白遭罪一场。
外面传来脚步声,温言琛瞥眼看着病房门口,见方亦歌跟一个男人走进屋里,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哥,我看见你醒了。”
温言琛沉默了半晌,双眼缓缓拉开一条缝。
方亦歌将一份文件递到了温言琛的面前:“律师在这里,其中一半是我转给你的股份,另一半是协议,你签字后,如果未来我没能陪你度过病痛,我将一无所有。”
他坐在温言琛身边,摸了摸那张越渐消瘦的脸:“哥,我知道很难熬,你相信我一次,就一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你知道化疗会变成什么样吗?”
“我知道。”
“别说傻话了,你见过重病的人长什么样吗?”温言琛嗤笑了一声,“知道癌症有多疼吗?我不想有一天连决定自己生命的能力都没有的时候,被人丢掉。”
上一世,他想活下去,咬牙忍过那么多痛楚,是因为他不甘心。
这一世呢?他什么都了结了,该怎么撑下去。
就凭方亦歌一句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