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嘎嘣——
“我也疯了……”七老汉的眼皮耷拉下来,看不清是什么神情,“下一步该干啥去?人老了,记不清。”
“算了,先去打酒!葫芦啊葫芦,你不要闹,等赶完了集,就灌饱你!”
常七步履很轻,两个脚走得东倒西歪,他却没有摔倒在地。
“贺林啊贺林,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瘫在床上一辈子,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常七崴着脚走路,脚背上都磨起了厚厚的茧子,“我告诉你,人只要坚持心底的信念,只要不松那一口气,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倒你!
“没有什么能打倒我!没有!我从小就不是肯服输的人!我没有颓废!命运将我推入谷底,要我低头,可我如今随心所欲,其实也很快活!”
七老汉笑着笑着,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眸中坚定有一瞬间动摇。
“我……被打倒过吗?”
“不会的……不会的……”他这样喃喃自语,“可我怎么变成这个邋遢样子了呢?”
只这动摇也就一瞬间,他又仰天大笑起来,“去他娘的!管那么多干嘛!有酒就是人生!”
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侧目而视,他也浑不在意。
有一妇女拉紧了调皮的孩童的小手,对着他指指点点,呵斥道,“再闹?再闹叫那老疯子捉去卖进窑子!”
那孩子被吓哭了,常七却反而呵呵笑起来。
他冲那小孩做了个鬼脸,就摇摇摆摆走远了。
沈长清在山上无所事事,林苍没跟他一同上山。
他坐在院子里,也不避讳谁,光明正大打开之前李管家的密信查看起来。
反正这些胡子没一个识字的,他若偷偷摸摸,倒惹人怀疑。
信纸展开,沈长清一行一行慢慢看过去,李管家的字很秀气,一看就知道是个仔细人。
上面工工整整写着,“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老爷,愿您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家中事已安排妥当,您无需挂怀,即此一难,仆早有所知,已提早准备,仆并不畏死,唯担忧老爷身常在外,回府之时,无人得以照顾左右。
“李家世代为奴,忠心日月可鉴。余以为宫中来人,原因有二。”
这李管家说的两个原因其实沈长清早有考虑,这第一就是逼他回京,这第二大约是想从李管家身上知道点什么秘密。
关于国师府的秘密。
李家三千年来一直都住在他府上,这府是颜柏榆建的,他还没住过几天,就因为寒心离开了。
这些年他想来想去,还是不相信颜柏榆会变得如此冷血。
当年大概率是出了什么问题,故意赶他走的吧?
往日之事不可考,沈长清更在意的是李管家信中提到的另一件事情。
第048章势局起,纷争将至
这件事情与国师府关系不大,说的是皇城最近发生的一桩悬案。
这案子在京都闹得挺大,因为做这个局的人相当放肆,甚至可以说是嚣张,不仅不遮掩,反而弄得很张扬。
皇城百姓人心惶惶,阴雨刚过天方初晴,本以为高枕无忧,谁知道又遇到这等邪乎事!
除祟司那边如今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去调查,具体案宗给这桩蹊跷之事命名为什么不得而知。
但民间有个统一的说法,管它叫——“没有脚的人”。
这事还得回到半个月前某个清晨,皇城街道主路上竟凭空出现两串血手印,恐慌的百姓一窝蜂跑到除祟司报案,除祟司那些人尸位素餐,愚昧至极,磨蹭到下午才派人查看。
沈长清摇头叹息,李管家心思缜密,他见多人同时称自家门口有血手印,而这些人住所又相差甚远,就知道这必不是一般的鬼物。
除祟司这一查,果然了不得!直接惊动了圣上!
因为这血手印乃是自城郊乱葬岗而来,一路奔着皇宫大门去的!
平昭帝大发雷霆,痛骂除祟司俱是一帮酒囊饭袋,养他们还不如养条狗!起码狗还知道遇到威胁“汪”两声,除祟司的人连刺客挑衅到家门口了还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