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身边没有得力的人看护,”齐昀解释,“周围的人虽然尽心尽力,但是对于医道一窍不通。除却?起居那些事之外,其余的半点手也插不上。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让女公子陪在祖母身边。”
杨之简满脸为难,“长公子的孝心我?等当然知道,只是知善她自小长在乡野,父亲和?我?事务繁多,对她疏于管教,也没有请傅母约束她的行动。以至于她长大成人之后,任性?的厉害。甚至脾气上来,就算是我?,也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她这种性?情,若是闷在自家?门内。不管如何都是我?们自家?的事。可是她要是留在太夫人的身边,万一一不留神冲撞了太夫人,那罪过可就大了。”
晏南镜听到这话,脸上诡异的浮出点笑,像是为了证明杨之简这话似的,干笑两声,然后随即低头下去,一副被言中要害,羞愧难当的模样。
说她不好,恰恰是为了她好。她又不是十?岁孩子,弄不清楚里?头的好歹。
齐昀看过来,他脸上像是惊愕,但是眼里?光却?是沉沉的,翻不出半点涟漪。
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晏南镜心头一震,迅速低头下来。满脸的惭愧。
“当初在荆州的时候,使君回来之前,我?曾经和?女公子打过交道。要说有不客气的地方,的确也很不客气。但是大致说来进?退得宜,并且胆识不错。”
晏南镜扯了扯嘴角,对于这些好话,她可真是高兴不起来。
“使君放心,并不是难为女公子去做贱婢服侍人的活计。只是说每日里?替祖母看看。侯府里?虽然也有疾医,但是除却?负责接生的乳医是女医之外。其余的都是男子。这些人只能诊脉已经看一看面色舌苔,其余的事不便察看,就算让婢女去,那些婢子们也看不到要紧处。”
“女公子在祖母这儿,所?有的一切都是照着其他候女用度来,绝不会慢待半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显然已经没有了半点婉拒的余地。
这位长公子对人和?善,看着脾性?温和?。可是真的坚持一件事,根本不会给人拒绝的机会。
晏南镜才不会让杨之简为难,尤其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长公子说的可都是真的?”
她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像是要印证刚才杨之简对她描述似的。
齐昀颔首,他唇边泛出点浅笑,“自然是真的。若是我?连这点都不能遵守承诺,那恐怕我?也无脸面见人了吧?”
她看了一眼杨之简,杨之简还是想要劝说他打消念头,她却?看得明白,这分明就是定死了,任凭杨之简再?说,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那就一切听长公子的了。”
杨之简听到她这话,有瞬间的呆滞,而后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她。
齐昀让人去准备,这件事袁太夫人自然无不可的,人年纪大了喜欢清净,但是也害怕孤独。虽然也有好些资历老的人陪伴在身边,但都上了年纪了。彼此看着都有一股迟暮感?。见着孩子或者?年轻女郎,心情才好那么一些。可不管是孩子还是年轻女郎,都喜欢闹腾,到了跟前时辰一久想要清净是不成的了。
袁太夫人虽然只是见过晏南镜一面,但是对她很满意,最好的年纪,长了一张明艳可人的面庞,更难得的是不骄不躁,做事下手快狠准,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身边都是仆妇,说实?在的,看久了也有些许厌烦。毕竟那些仆妇,不管在她身边伺候了多少?年,主仆之请再?深厚,那也只是主仆。例如人再?怎么喜欢养的猫犬,也不能老是对着这些毛绒绒的畜生,还是要和?人打交道的。
齐昀的提议袁太夫人很高兴,有个知进?退有懂点医术的年轻女郎在身边,比其他人要强上许多。
晏南镜的居所?也很快定下来,和?齐昀说的没差,好大的一个院落,主厢侧厢一应俱全?,全?都是白墙朱柱,一眼看去白朱辉映,满面的富贵扑面而来。
或许是为了让杨之简好放心,齐昀让杨之简和?晏南镜一道去她的居所?看了看。
的确是富丽堂皇,挑不出半点错来。
“你怎么和?长公子说那话。”
杨之简没有那个心情去看居所?里?如何,他看向晏南镜。
“知善你也不是什么贪图富贵的人。”
晏南镜却?说不是,“我?可贪图富贵了,只是没那个门道。替人看病,我?嫌人多怕累。可是去出谋划策,前头光是堵着的男人就一大堆,没我?的份。”
杨之简被她这话给哽的小半会都没能说出话。
她见状,陪着小心“阿兄吓到了?”
杨之简嘴角拉直了,“所?以你上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