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的肩膀很硬。他止住了动作,脸上也没有一分生气的表现,反而轻轻笑了下,仿佛预料到会被傅凉推开。傅凉拧紧眉头,面容严肃不见丝毫绮思:“本王尚未回答,你是想要以下犯上吗?”秦慕口无遮拦道:“若是殿下想让属下「以下犯上」,属下立马就能「上」。”“那如果……本王拒绝你呢?”傅凉凝视着他的眸,不错过他眸里转瞬即逝的黯然,“别忘了你曾弄瞎过本王的眼睛。”“属下当然没忘,不仅如此,属下还三番四次想要杀死殿下,不过都失手了。”秦慕坦然承认,唇角笑意狡黠。傅凉:“……”还挺好意思承认。他想到如果他答应秦慕的表白,跟秦慕离开汴梁,那他俩应该就算是达成系统规定的he结局了,成功达成结局的他会在某天毫无预料地被传送到下个位面。如果是这样,那秦慕怎么办?所以,在他没有明确感情前,他不想欺骗秦慕,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感情。他试探地问道:“本王若是拒绝你,你可以接受吗?”秦慕如同被人当头浇了半盆冷水,这是傅凉给他的「预冷」,稍后的确切答案会像无数冰雹「咣咣」砸在他头顶。如果没有这「预冷」,那他只会感到被浇了盆冷水透心凉,至少不会有死刑前的煎熬。“殿下认为属下「可以」,属下就「可以。”秦慕轻声回道,舌尖挑逗地微翘。傅凉也不客气:“那本王拒绝你。”只是他拒绝时心也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嗯,行……”秦慕意料之中地点点头,双臂从傅凉的脸侧移开,倾斜的身子终于站直,但他没有移动双腿,仍旧站在原处,笑意浅淡道,“属下想问您一个问题。”“你说。”傅凉颔首理了理外袍衣襟。“殿下心里的那个人,是谁?”秦慕问出这个问题时,眼神顿时更犀利,生怕错过傅凉脸上的任何微小表情。因为他特别想知道答案。傅凉整理衣袍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秦慕时,他的眼神好像穿透了秦慕的肉身,看到了上个位面的宋景渊的灵魂。眼神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眷念温存,秦慕被他看得激灵了一下,他无法分辨傅凉的眼神是因为他,还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本王心里没有任何人。”傅凉及时回过神,断然否定道。秦慕轻佻地勾唇:“真的?”“嗯。”傅凉走向圆桌,同时疑惑道,“本王目前对儿女情长无任何想法,你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秦慕再次坦白道:“属下曾经给王爷的安神香里加了些曼陀罗粉。”傅凉身子一怔,不用秦慕多说,他已然意会。赵太医说过,过量的曼陀罗粉会导致幻觉,宋景渊肯定是出现在他的幻觉里了。“所以,那日本王清晨醒来在房顶,也是你干的好事?”傅凉站在圆桌旁,偏头看向他,“本王脖子疼也是你揍的?”大概是因为清楚秦慕的疯批属性,他的眼神里没有责怪的意思。秦慕对此很开心地点头:“嗯。”傅凉撩了撩衣摆坐在圆凳上,继续道:“本王是在幻觉里说了什么情真意切的话吗?”秦慕回想了那番鸡皮疙瘩的表白:“嗯。”傅凉端过新满上的酒杯,冷笑道:“都是假的,本王最擅长花言巧语,否则这么多年怎么瞒天过海?”秦慕:“……”痴情忠犬疯侍卫vs浪荡渣王爷(25)当晚,秦慕伪造了傅凉的遇刺现场,傅凉被他和汴梁巡夜武侯安全护送回宁王府,京兆府的衙役匆匆赶来收拾残局,将黑衣人的尸首带了回去。翌日,傅凉醒得很早,昨晚发生的事让他没法安然入睡,秦慕的表白和他的一颦一笑更是在他的脑海里无限循环。墙角的铜漏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此刻已至卯时,翻来覆去的傅凉「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抬手使劲捏了捏鼻梁。突然,他听到隔壁耳房传来关门的动静,那是秦慕的房间。傅凉情不自禁地下床穿鞋,然后披上外袍蹑手蹑脚地出门,他推开秦慕的房门,很静很黑,秦慕已经不在里面,屋子里只有月色洒进来的淡淡的光晕。床帏高高地挽在了帘钩上,床上棉被已折叠得整整齐齐,看样子是离开了。他坐在床边,猜测秦慕应该是被皇帝叫走了,也可能是自觉向皇帝复命去了,秦慕是个疯子,昨晚的事情事关重大,他现在仍然不确定秦慕是否真心站在他这边,即便他为他杀了一个皇帝的眼线。然而,秦慕的表白又真切得不像是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