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垣派是清河地界上最大的武学门派,一直以来和刘家互相倚重和扶持,刘家为归垣派提供庇护,归垣派为刘家提供武力,两相照应,各取所需。别说纪昀深了,就是戚常念听见也皱了眉头,她也是知道世家私底下会和江湖门派结合的,所以当初能成功铲除清河刘家,靠的还是她戚家的大军。世家里,她戚家为首就是因为只有她戚家既有权又有兵,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明珠说到这儿停住了,其他的事情便显而易见。戚常念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清河刘家贼心不死,为了寻仇来刺杀我?”当年是她戚家灭了清河刘家,如今戚家已亡,归垣派想复仇只能来找她也算是合情合理。明珠叩首,低道:“奴婢愚钝,所查确实如此。”戚常念抿了抿唇,最后摆手,不再追问:“那便如此吧。”还是纪昀深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你不必担心,往后我会加派人手护你周全。”她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纪昀深起身离开,明珠随后跟上。房间里就剩下春草和戚常念两个人。春草低道:“娘娘信吗?”这清河刘家都死多久了,偏这时候被拿出来鞭尸抵罪?戚常念轻笑一声,“信与不信,你有选择吗?”这个结果不能说是有什么问题,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处,反正清河刘家已亡,死无对证,就像她戚家一样,人都死光了,史书怎么写,旁人怎么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吗?又不能从地下爬出来申冤。春草点了点头,道:“也是。”她看了眼周围,又小声道:“那小王爷拿走那块玉佩是为何?”戚常念眉心一跳,她还以为纪成舒会把此事捅出来,至少要把此事怪在燕南刘家身上呢,可瞧着像是没有跟明珠他们说实话的样子。不过眼下在纪昀深眼里,恐怕清河和燕南也没什么两样。她微微凝眸,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刘家,戚家,下一个就要轮到郑家了。纪昀深想革除天下世家,唯他皇权独尊。真是好大的野心。房间外,走廊里,纪昀深走在前头,明珠跟在后面。他面色依旧温和,声音也淡,可听着却浑身泛冷,“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明珠立马低头,“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纪昀深冷哼一声,没再说话,直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他转身坐在主座上,回眸淡笑着看着明珠,“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明珠跪地垂首,“回陛下,十四年了。”纪昀深转着手里的扳指,浅笑,“十四年了啊,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吧。”明珠脸色“唰”一下就发白了,脊背发凉,刚要辩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皇兄,何必这么凶呢,快要把美人吓着了。”纪成舒笑着走进来,把明珠扶起来,然后看着人家瑟瑟发抖的模样,笑着打趣道:“瞧瞧,我们明珠姐姐那么厉害的人物都叫你吓坏了。”纪昀深看着他怜香惜玉也不阻止,只问道:“你怎么来了?”然后摆了摆手,明珠便自觉退下了。纪成舒颇为熟稔地坐在他下首,然后端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茶,轻抿一口,唇齿留香,笑道:“皇兄这话说的,我可是你弟弟。”纪昀深也摇头喝了口茶,直接拆穿道:“别演了,那些话是你教她说的吧?”纪成舒嘿嘿一笑,被拆穿了也不慌,“皇兄英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过去,淡道,“那日从皇嫂身上拿来的。”纪昀深拿来一瞧,不过是块普通玉佩,平平无奇,不足以掩人耳目,但成舒既然拿来了,便说明这玉佩不是这么简单。他道:“别卖关子。”纪成舒笑了,“皇兄,你可真是无趣,也不知道皇嫂怎么和你过这么多年的。”他放下茶杯,然后挑眉一笑,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哦”了一声,幸灾乐祸道,“可能皇嫂也忍不了你了吧。嘻嘻。”纪昀深望着他那双尽是趣味的狐狸眼,也回笑道:“你再不说,我就告诉靖王,你给他弄出了个小孙子。”“?!”纪成舒被他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的逗趣消失得一干二净,立马反驳道:“你少胡说,我什么时候有儿子了,我还年轻,还没玩够呢。”要是叫他家老头知道了,肯定是信纪昀深不信他,照他家老头那个架势,不找到孙子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他跑哪儿去给他弄个孩子来?“那你还不快说。”纪成舒扁扁嘴,道:“此次我从燕南回来,正是要向你禀告这些事。这块玉佩是燕南刘家前一任家主刘向渊的信物,是他亲手所做,原是要送给他女儿的,可他女儿早夭,刘家与戚家素来交好,他可能是将此物送给了皇嫂。凭此物可以动用刘家所有的探子,必要之时,还能动用刘家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