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人,是很巧。”
张仪蝶却是习惯了靳星渊的冷言冷语,她其实觉得他这般冷淡做派很有男人味儿,说话时的一字一顿的冷酷喑哑声线,足够令她的心头小鹿乱撞。
“不知大人身后的这位姑娘是何人?”张仪蝶一脸好奇道,她的红唇勾起一侧,声音咿咿呀呀,如同莺啼。
“她叫苏皎皎,是本大人近来收的外室。”
寻常男子就算是养外室,也自然是不会将外室二字时常挂在嘴边,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靳星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杀人无数,树敌无数,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可言,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
“哦。”
张仪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腹诽连连。
靳指挥使从前看起来挺不近女色一个人,几个月前怎么就看中了镇远侯府的嫡女温明月,这个叛臣之女,居然破天荒地去芙蓉楼逛窑子,还一掷千金,包下她三个月的时间。
居然还为了温明月,同一向无法无天的世子袁禄寿作对。
这件二男争一女的事情,可是一桩风月相关的风流韵事啊,也不知是谁走漏出来的消息,总之,上京的贵女圈子间都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一场寻常的赏花宴,有贵女们私底下讨论,若是在指挥使靳星渊和世子袁禄寿之间选择一人为良婿,该选谁?
当时有贵女调笑道:“靳指挥使一尊冷面杀神,袁世子一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她可一个也看不上。”
另一贵女调笑:“你这庶出的出身,想嫁给靳指挥使或者是袁世子,至多只能当个姨娘,还有脸嫌弃他们二人。”
被揶揄调笑的贵女回击道:“那你的出身高贵配得上,你去嫁给他们二人啊。”
当时,张仪蝶在一旁听着贵女们之间的调笑打闹,她嘴上缄默不言,不插嘴打诨。
张仪蝶心中却是想着,今后若是能够嫁给靳指挥使,一生一世一双人,琴瑟和鸣,比翼双飞,那该有多好啊。
张仪蝶原本还有几分庆幸靳指挥使中意的罪臣之女官妓温明月在芙蓉楼的一场大火中香消玉殒,这样想虽然有几分卑劣,可如此一来,她便可独占指挥使大人了。
可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过去,靳指挥使却又是相看中了别的女子,居然养起外室来。
也罢,男女有别,要求男子为一女子守身如玉,本就是痴心妄想,张仪蝶安慰自己道。
张仪蝶心头想着,只要指挥使大人能够对她产生几分慕艾之情,愿意三书六礼,红雁为信,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让她过门,她不在乎他府中后宅中有几个姨娘娇妾,通房丫鬟,又或者是在府外金屋藏娇,豢养外室。
张仪蝶在心中叹了口气,又收拾好心中情绪,她扯着红唇嫣然一笑,朝着眼前偶遇到的指挥使靳星渊问道:
“可否让大人身后这位姑娘摘下帷帽,同臣女一起挑选珠钗首饰。”
“臣女是看自己同这位姑娘年纪相仿,好有个伴,一起挑选珠钗首饰,一定别有乐趣。大人是男子,怎懂得姑娘家家的心思呢。”
张仪蝶看靳星渊一副不可置否,不愿意答应的模样,她又添嘴道。
张仪蝶一长段话说完,只觉得房间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是站在张仪蝶面前五步之遥的靳星渊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强的压迫感。
她若是此刻掀开靳指挥使脸上戴着的那个看起来可可爱爱的红白狐狸面具,就会察觉到,此刻的他,眸色骇人,一脸不悦。
苏皎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前半步护着她的靳星渊周身散发出来的摄人气场,她的胸腔内的一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房间内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苏皎皎决心要自己解决掉眼前这桩麻烦事儿,总不好意思事事都依赖仰仗靳星渊,她捏着软嗓,与平时的声调有很大的差异,缓慢而坚定地开口道:
“皎皎前日吃了些海鲜,也不知怎的过敏了,一脸麻子,因而才戴着帷帽遮丑的,因而不想摘下帷帽白纱,省的让贵女看了笑话。”
“至于挑选珠钗首饰,皎皎也已经挑选好了手中这两样,皎皎身份低微,就不陪同这位贵女一起挑选了。”
“既然如此,那臣女就不强求了。”
张仪蝶这才放过了苏皎皎,她同靳星渊道。
张仪蝶本就比靳星渊和苏皎皎二人早来这家朱颜阁,已经挑选好了自己所需的东西,正打算同阁门口等着的两名婢女一起坐马车回家去。
只是下楼的时候恰好看见了靳星渊,和他身后的外室苏皎皎。
张仪蝶并不晓得苏皎皎就是温明月本尊,她只是可惜,没能如愿看到靳星渊的外室苏皎皎的脸是什么模样,定是很美吧,会比她张仪蝶更美吗?
张仪蝶从小就一向清高,不仅对自己的诗才很自信,更对自己的姿容很自信,可以说有点儿臭美。
只是,她想,她能够容忍靳星渊有美艳的外室,可并不期望他养的外室姿容比她更美更艳,能够艳压过她这个未来的靳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