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无语了一阵,接着发现男人的面容是那么得土黄,稀疏的胡子胡乱地扒着他的脸。
那深深凹陷的眼眶闭紧着,这样她就不用看她讨厌了——让她这么说吧,几乎是讨厌了一辈子的眼睛。
这么躺着玛西亚能看到在桌下、坐垫下的每一个酒瓶子和易拉罐。
随便放的报纸和油光满面的餐具爬了一些蟑螂,玛西亚敢肯定她在进门时听到了老鼠的吱吱叫声。
满鼻子都是男人酒臭的味道时,玛西亚却发现她从没认真看过他的脸。
就算她有和他相似的面容,那也证明不了什么。
是吧?
玛西亚试着起来,但衣角被压在某个器物下面,她要是想起来就得先叫醒男人。
拉了几下衣服无果,她只好又躺回去。
面对的东西就只有她老男人的那张可恶的脸。
玛西亚不自觉伸出手描绘男人脸部的沟壑,从他花白的眉毛到那惹人厌的鼻梁,再到他紧闭的嘴。
手指往下指时玛西亚感觉有什么掉出了她的眼睛。
她伸手一摸,才发现那是她流下来的眼泪。
她为什么会哭呢?
抹去一边眼睛流下的液体,玛西亚觉得诧异。
她根本一点也不悲伤啊。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拖车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道男声在说话,“玛西亚你在吗,我听你妈妈说你来这拿文件了。”
是那天陪她一起走回来的那个男生。她赶紧坐起来,她的衣角依旧被压在物体一角下。
“门没锁。”
那男生进来,对着没开灯的室内嘀咕几句,看到她坐在那便问,“玛西亚,你在做什么呢?”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耸耸肩,“我被卡住了。”
他立马上来帮她,给她抬开了沉重的另一个长板箱。
“你拿到你要的了吗?”
“还没。”
玛西亚和男生在拖车里搜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她父亲只写了寥寥几笔的离婚协议。
“哈,他没签完名字。”
玛西亚看着那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的签名,无所谓地说,“算了先拿回去给妈妈吧。”
他们将男人留在了身后,没人提起为什么玛西亚会在那拖车里待了那么久。
警察来找他们之后大约是五天之后。
玛西亚还在奇怪为什么穿着制服的人会来找他们时,那别着警徽的人说话了。
“我们发现你的父亲死在了他的那辆小拖车里,他喉咙里的呕吐物堵主了他的呼吸。”
玛西亚楞了一会才发觉,她那天去找他时确实有他醉酒这一回事。
“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和你的母亲,小姐。她现在在屋里吗?”
玛西亚握着门把,在叫她母亲出来前发现她心里毫无波澜,在听了那个人的死讯后。
她回答:“是的,她在。让我来叫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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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西亚父亲叫她“punk”就和中国父母叫小孩“你这个家伙”差不多是小混蛋的意思(可以把“小”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