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晚的救护车和骂骂咧咧的她的父亲外,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哈!”玛西亚猛然吸气,从床上惊醒。
看着平静的室内她抚平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
她已经好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玛西亚的视线盯着随微风漂移的窗帘。
他从来就是个混蛋。在玛西亚开始上中学后,她才明白正常人是怎么称呼她父亲这种人的。不,也许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明白了。
到她上了初高中家里的境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已经有了能摔门离去的资本。
她可以潇洒走人,但她可怜的母亲要怎么办?
“死小孩给我滚出去!”
面对又一次的打骂,玛西亚面无表情地离开男人的视线范围。
出了自己家门她没有目的地沿着小镇漫步,从自家门口走到公园,再从公园走去学校。
看到初中门口的榕树叶下落,她无声叹气。
不知道母亲下班回去会受到怎么样非人的对待。
他生气的理由从来都没有源头,可以是有人没关掉浴室的灯,她房间里收音机的声音太响了,或者是母亲的饭菜没有加热到他预想的温度。
他就是个混蛋。
这是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玛西亚时常幻想她脾气稀烂的父亲走在路上,正发着酒疯,其粗鲁的举止惹到了镇上其他人。而那些生气的群众则揪着他打,将他打进医院。
见鬼,就算把他打死了她也不会介意的。
她想,她母亲可能会伤心那么一会儿,但也只是一小会。
她会恢复过来的,玛西亚确信。
没了他,她们的生活只会更好。
大概过了一周半的时间,玛西亚去她父亲的拖车那取母亲需要的离婚文件时,她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应门。
玛西亚推开了那虚掩的门壁,一股像死了人的恶臭扑鼻而来。
她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从他邋遢的穿着看来,那只会是她的父亲。
玛西亚再打量一圈拖车里面,她想找到放了白文件的桌子在哪。
环视了一周后什么也没找到。
她不情愿地迈去她父亲躺着的地。
他是不是死了?玛西亚踢踢谁在地上的人。
那人抓了抓他再也长不出茂密胡子的面颊。哦,看来还活着嘛。
也许他把东西放在车前那?
玛西亚挪动脚步,踮着脚不想踩到他——出于厌恶的程度。
摆在破旧冰箱上的纸箱被她撞到掉了下来。由于拖车的狭小空间玛西亚不得不抓着折叠桌的一角,不然她就会马上和那家伙躺在一块地儿。
他都在里面放了什么啊,这么沉?
玛西亚没兴趣研究他到底在纸箱里放了什么玩意,她只想早点放下这快被扯烂了的纸箱。
“啊,谁……”
男人说着梦话,抓了身边随便什么能抓的东西。
玛西亚小叫一声——他抓住了她的脚脖子。
“这个混蛋!”她被抓住往下倒时这么低吼道。
好了,她抱在怀里的箱子飞了出去,而她自己则和这个老家伙躺在了一起。
过道里被杂物和冰箱以及一些小型电器给挤满了,玛西亚侧着身子和那长满皱纹的人并排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