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的烟香从他们手里的指头不断升起。佐娜一手放在橡树干上。
“很寡趣的一段景不是吗?”
她花了一会才发现说话的人站在离她二十步远的草地上,手里干干净净连一点香烟的痕迹也不存在。
和她平时的反应一样,佐娜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即使这个人已经成为了她的继父也一样。
她出自防卫性地双臂交叉,没好气地说:“你不该陪着我妈妈吗?”
粉色婚礼衬衫的男人笑笑,眸子盯着天幕逐渐转出来的星点。
“你该回去看看会客厅里的场景,有时候女人不需要男人也可以玩得很愉快。”
这点她无法反驳,也不会反驳。
仍然佐娜还是想刺他,“你为什么要和我母亲结婚?”
他看了过来,那双佐娜从没仔细瞧过的棕色眼眸就那么盯着她。
“佐娜,”她抖了抖,很显然不喜欢他这么称呼自己。
有一段时间佐娜以为他会说出,“为了爱,为了给你和她一个归属”这样的鬼话。
良久后双臂垂在身侧的男人只单单说了一句,“因为我想我也需要这一段……联系。”
他没再说下去,佐娜也转身离开了花园。
继父给她送马之后的第三天,佐娜在摆满石膏雕像的长廊里听到了仆从这样的对话。
“老爷在怪罪人呢,说是送给小姐的马匹种类搞错了。好多人都被勒令休工两礼拜。”
呵呵,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人在傍晚时叫她去中庭一趟,佐娜放下了《学术大全》不耐烦地往楼下走。
这回又是什么事啊?
条纹袜缠到小腿肚,佐娜在三分钟里下了白橙相间的大理石阶梯。
“小姐,这边请。”管家早就在楼梯架子底下等她了。
佐娜抬着头趾高气昂地走在他前面,虽说他就在她几步外亦步亦趋的,可她就是喜欢走在任何人前面。
从小就是,佐娜无论是在小学还是中学,她最常做的就是走在众人前面,做一个无人可及的佼佼者。
所以当老迈但熟练的管家弯腰给她展示另一匹她懒得去猜价格的马时,佐娜连白眼都懒得翻。
她只是站在原地,在给马儿吃的干草堆外看着自己的手指背,“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看上次那匹不合小姐的心意,这回特意选了小姐喜爱的矮种马。”
佐娜盯了那匹灰色斑点爬满整个脊背和四腿的费尔小型马半晌,最后冷哼了一声,“他就打算用这种方式讨好我?”
可爱的灰皮壮实小马低头吃着干草,拂了拂臀部的长尾巴,并不清楚它的新主人对它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你告诉他——”佐娜抬着右手臂,想了会又说,“不,我自己去找他好了。”
“小姐,那这匹小马呢?”
“随你们怎么处置好了?”
“小姐——”
在她一路向楼上冲的劲道里,佐娜想到上一回她有这精力去做某样事时还是学生会的八百人大堂演讲。
当然她是学生代表,还是高一时上去做的演说,不过谁会记得呢。
至少不是她。
“你怎么敢——”
一打开继父的办公室双开门,佐娜就高喊着他的名字。
双目深埋于一本厚词典里的男人抬起头,一见她露出了笑容,“佐娜——”
她尽力忽略他喊她名字带来的奇怪之感,佐娜将手背在身后抚平上面的鸡皮疙瘩。